第4章 第 4 章(2 / 2)

陶寧豎起手指,比了一個“一”的數字,恨鐵不成鋼道:“一個總行吧?你就生一個,讓長老們當作太子爺供著,我們可全都耳根清靜了。”

耿一淮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帶著警告,深藍色的雙眸透著寒霜,夾帶著明顯不悅的情緒。

陶寧立刻慫了,慫得還很有藝術家的優雅,他往沙發上一靠,看著另一邊窗戶外的天穹,仰頭四十五度,做出一副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現在正在思考人生的做派。

耿一淮早就習慣了他這幅德行,轉頭幾步就走進書房,不輕不重地關上門,將自己和外界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陶寧勸婚再次失敗,默默地對這關上的書房門翻了個白眼,隨即道:“老李,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唄。”

李穆山無奈:“您怎麼又餓了?”

“我什麼時候都是餓的。”

……

嚴清有種說不上的煩悶感。

他想著那大大的彆墅裡,沙發上明顯不是耿一淮使用的抱枕,還有那占地極大位置極好的三角鋼琴……

耿先生隻是和他說不要打擾對方的生活。

也許耿先生是不想被他打擾,並不代表耿先生不希望被彆人打擾。

嚴清意識到這一點,先前冒出的那麼一點點想法也沒了——本來他授粉期最好就要有人疏解,要是能一直固定一個人才是最好的,耿一淮不論從哪個角度都是個好選擇。隻是對方顯然沒有那個心思,看上去禁欲而克製,疏離而有禮。

而且耿先生家裡還住了彆的人。

嚴清甩不開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先去租房的天台照顧了一番被他養著的那些有些靈氣的花草——這棟樓沒有空調,高層沒人願意租,隻有嚴清看上它便宜,又看中了天台,這才和想要省錢的室友一起租下來。

“……一定是我戀愛經驗太少了。”他給放在角落的小梅花樹先澆了水,輕輕摸著它的枝乾,和還沒生出意識的小梅樹聊著,“和耿先生的事隻是意外,我要不要再試試相親?不要妖族也可以,雖然人類很多都不長久,但我也不能一直不嘗試……”

不然一見到耿先生這樣的就容易想多,太不行。

其實大學時期嚴清也收到過不少人類的追求。隻是那些人總是盯著他的臉看,他不太舒服。

後來他直接千求萬求找妖族長老要來了那個金框眼鏡,眼鏡上帶著妖力,戴上便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外貌,這才解決了那些不舒服的情況。

“——小阿花!”倏地,清脆的女聲自後方響起,喊的是他還未化成人形時的小名。

嚴清下意識回眸望去,一隻渾身白色絨毛的團子從天台的房簷上躍過來,直接往他身上撞。

他沒有躲,穩穩地接住了小白團子,白色的肉墊踩在他的肩膀上,他笑了笑:“阿九?”

這是一隻九尾狐狸——這麼說似乎又不太恰當。她的臉上兩側長著細長的白色胡須,頭頂兩側耳朵又彎又圓,像是一隻雪白的貓。可若是看到她的身後,九條尾巴微微晃動著,每條尾巴的末梢細長雪白,顯然是狐狸尾巴。

他們都是在一家現在已經破舊的老戲院生成意識,算是人類定義中的兒時玩伴。因為混雜著貓妖血脈的小狐狸有著九條尾巴,還沒名字的時候嚴清就喊她“阿九”,阿九也隨口喊他“小阿花”。

“你的授粉期怎麼樣了?”阿九問他。

嚴清抱著阿九的動作下意識一頓,他想起耿先生那張臉,頭一回不誠實道:“還沒開始呢。”

“那你如果有什麼問題了必須馬上和我說!”

雖然不想麻煩到每天行程都擠得很緊的阿九,但嚴清還是客氣地應承下來:“會的。對了,你怎麼突然來了?”嚴清緩緩地撫了扶阿九的背,“不是說要去外地拍戲拍很久嗎?”

聽到嚴清說授粉期還沒來,阿九鬆了口氣。她趴在青年的身上,軟乎乎的頭靠在他的鎖骨旁。

“臨時回來趕一個通告,”貓臉的九尾狐狸聲音又軟又糯,如同一個純真的小女孩一般,“順路來看看你。”

她頭顱動了動,輕輕蹭了蹭嚴清的脖頸,微微仰頭,紅色小舌緩緩伸出,有些難以自抑地想要舔上青年漾著溫柔的唇。

不行,會嚇到小阿花的。

阿九不甘願地收回了剛才的想法,從嚴清手上跳下來:“我還趕時間,走啦。”

“快去吧。”嚴清朝她揮揮手。

阿九再次在天台上躍起,臨了又補充了一句:“授粉期有問題了一定要告訴我!”

這才在人類看不見的角度中迅速飛越下樓。

白團子絲毫不畏懼冬日的凜冽寒風,幾下隻見就來到了一旁巷口停泊的小轎車旁,車門也沒開,哧溜一聲就直接出現在了車內。

下一刻,一臉精致妝容的女人出現在駕駛座上,她眼角眉梢都帶著三分風情,正紅色的口紅更襯托得她麵容媚而不俗,淡棕色的長卷發披落在露著鎖骨的肩上,和方才那蹭著嚴清發出軟糯聲音的白團子截然不同。

她接起響了不知多少次的電話,還未開口,電話那頭經紀人絕望的咆哮就衝破了手機:“胡冉冉!!!你人呢!!!整個製作組的工作人員都在等你,攝影師扛著攝像機都要睡著了!!!”

胡冉冉——小名阿九——輕笑了一聲,眉梢一挑,從容道:“來了。”

破舊小區的天台上,嚴清給草木們鬆鬆土澆澆水,這才平複心情,回到房間拿起本子開始整理起自己的構思,將耿一淮暫時忘了個一乾二淨。

雖然鐘豐和隻願意給他五分鐘,但他也要做到最好。

耿先生的生活離他太遙遠了,他隻是個溫飽都不能解決,房租就要交不起的小小編劇。

劇本都沒人願意多看一眼。

日隱月出,嚴清低著頭,在台燈下一筆一畫地寫著。他時不時筆尖頓首,眼神放空地思考,不知不覺一晚上沒有休息,直接睜著眼迎來了朝陽。

十點未到,嚴清就已經守在鐘豐和的辦公室門口了。

他掐著點,一秒不差地敲響了鐘豐和的門:“老板?”

“進來。”

嚴清推門而入,鐘豐和正坐在辦公桌旁揉著額頭,神情十分頹喪。

“五分鐘。”鐘豐和說。這位人到中年卻麵臨著工作室解散危機的老板明顯不想給嚴清太多眼神,他甚至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嚴清,隨即繼續低頭沉思,沒把這五分鐘當回事。

嚴清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將那本筆記本遞到鐘豐和麵前:“您可以看看嗎?我的構思主要在於對東方神話體係的重新定義,側重點在人和妖,還有龍……”

他邊說著,邊打量鐘豐和的反應。

本子翻開,紙張上寫著雋秀好看的筆記,甚至還有些簡單筆畫的圖案,清晰地表達出了設定。

鐘豐和翻開第一頁,情不自禁就往下翻了一頁有一頁。

青年雙眸像是盛著星光,眉宇微彎,嗓音清晰而明朗,如汩汩清泉般流淌。

他方才那副拘謹於緊張似乎瞬間被遺忘。

要說清楚一個故事,即便隻是設定和大綱,五分鐘也是遠遠不夠的。嚴清目光停留在表盤的秒針上,隻是挑簡單的說,五分鐘轉瞬即逝。

最重要的部分他都說完了,嚴清突然又緊張了起來,鐘豐和卻一直一言不發地翻著本子。他感覺自己的花刺因為緊張再次顫動,他的指尖有些蒼白,指甲微微按著掌心,雙手攥緊。

“老板……”五分鐘剛好。

鐘豐和沒聽到他繼續說,抬起頭看向他,眉頭促起,看似更煩了。

嚴清心下一沉,卻聽見鐘豐和不悅道:“怎麼停了?繼續說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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