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生花·其八(1 / 2)

補考當天的氣氛,稱得上團結緊張又嚴肅活潑。

白川瑪菲亞的補考方式非常彈性。

教導處的說法,是隨機給她分配了一門槍械基礎。

接到通知那會兒,瑪菲亞對著這號稱戰鬥類中最簡單的課程材料,憂心忡忡的險些都要失眠了。

媽呀這講的都是啥。

可等她懷著上刑場的肅穆心情,走進這間行刑室,拿起桌麵上的“刑具”時,她才發現:

雖然確實是門【戰鬥類課程】,但到她這裡的具體的考試要求——居然隻是在規定時間內,寫一篇關於某種手|槍的說明文。

字數要求僅僅1000+。

瑪菲亞對著試卷研究了半天,才意識到:這上麵密密麻麻的手寫體文字,根本就不是出給她做的題目。

這是一篇提前寫好的答案!

她懷著虔誠的感恩之心,將這篇深入淺出的標準說明文拜讀了一番,後知後覺的發現,如果說明性文字已經有人替她寫好了,那她唯一需要做的……

大約就是把桌麵上那些拆分好的手|槍零件,畫到卷子上對應的空白部分裡。

——你要認真追究一下,說她這是美術課的寫生作業,保不齊還更貼切點。

白川瑪菲亞的嘴巴張成“哦”型,愣愣的在桌前站了半天,大概意識到這裡頭可能是有什麼PY操作,當即決定全力配合組織的安排,心懷感恩乖乖畫畫。

活潑的是她隔壁那個。

“隔壁”隻看外表的話,是個在瑪菲亞的審美分級中,可以當作5A級景區用,能長時間高效率的幫人緩解眼部疲勞的存在。

雖然嬰兒肥還未褪完,但他的個子顯然比同齡人高大的多,脊背挺直的時候,說句帥氣也不為過。

就是氣質雖然畏畏縮縮的。

這種畏縮在很大程度上拉低了他的顏值,所幸他的行動並不與氣質相符,活潑起來動靜相當大:

他先是削鉛筆。

單這一件事,從左手拿不穩,掉了鉛筆,到右手拿不穩,又掉鉛筆刀。

等兩隻手都穩了,他小心的削著削著,筆頭又莫名其妙的斷了。

最後好不容易削出來一截能看的,他“啊呀”一聲,不小心在手心割出了個口子。

血於是呼啦呼啦的往卷子上滴,他又得手忙腳亂的想去搶救試卷。

結果不知道是椅子本來就不穩,還是他動作太大桌子底下左腳絆了右腳,整個人自腰部唰的一僵,然後成猛虎落地狀原地栽倒,一頭磕在了自己硬邦邦的桌麵上。

咣當一聲。

那回音,悶的像是果農正恨鐵不成鋼的捶打著一個沒熟好的西瓜。

聽聲音就知道肯定很疼。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包著兩坨眼淚,整個人抽搐著跳了起來。

因為一開始起跳姿勢就比較扭曲,他往上彈的時候,並沒能一下就把身後的椅子推開——縮起手肘要躲的時候,還二次擦到了掌心的傷口,頓時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男孩本能一般的想要原地跳腳。

當然,這個本能具體到他身上,應該是原地左腳拌右腳。

隨著轟轟烈烈的桌椅倒塌聲,他摔的那叫一個勢來如山倒,一頓操作後激起煙塵無數,回音還未消弭,他已經整個人直挺挺的摔在了瑪菲亞腳邊。

聲效霹靂吧啦的。

等他這邊都切實的落了地了,之前掙紮時飛濺在半空中的三滴血液,才叭叭叭的輕巧落下,在白川瑪菲亞將將鋪好的畫布上,成迸射狀印出了三個大小不一的圓潤紅疙瘩。

還挺好看。

男孩隨遇而安似的趴在地上沒動,隻慢吞吞的揚起了頭,“對——”

好像是剛一張嘴說話就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疼的他瞬間打了個哆嗦,含糊的道歉瞬間被哭音淹沒,兩泡淚眼顫顫巍巍的閃著水光。

“對不起啊……”

聽聲音都有點大舌頭了。

“沒關係。”

瑪菲亞一邊搖著頭,一邊無意識的想去瞅他捂住的嘴:大舌頭成這樣,彆是直接咬出血了吧……

她在男孩子滿含歉疚的注視下,機械性的跟那兒解釋說:“我也沒開始答呢,等下重新換份卷子就行了。”

——白川學員雖然感謝這樣式兒的PY操作,但自覺作弊也是需要端正態度的,無論如何答題人的字體得是統一的。

——反正答案已經有了,重新抄遍作文誰不會啊!

但說實話,此時此刻,白川瑪菲亞覺得她被震懾到了。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乾什麼?

剛才發生的那……都是些啥?

區區三分鐘而已,隔壁這5A級的景區,到底是怎麼位移到她腳下來的?

——這被糟蹋的事故現場一樣的半邊教室,真的是她剛才大踏步走進的那間教室嗎?!

小女孩愣愣的環視一圈,終是將眼神重新落在了腳邊少年的身上,表情虛無的像是看到了什麼虛假世界造就的幻覺。

“好厲害……”

她發自內心的如此感歎道。

“唉?”

男孩子不明所以的大著舌頭如此疑問道。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