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與懷孕(大結局下)(1 / 2)

第二天

夏瑛和宸寒進宮。

知道宸寒要來, 病床裡的帝君強撐著身體起身,讓侍者為他收拾了病容。

但進了帝宮寢殿後,夏瑛和宸寒看見的, 依舊是個瘦得快脫形, 臉色病態的根本無法遮掩的男人。

“帝君。”

夏瑛和宸寒在病床前行禮。

帝君愣怔的看著宸寒好久,等侍者低聲提醒了, 才反應過來,讓他們坐上早早準備好的椅位。

四周的侍者們都退了出去。

病房裡,隻剩帝君、宸寒和夏瑛三人。

空氣, 陷入沉默。

整天試圖從夏肅那裡打聽宸寒情況的帝君, 此時看著坐在麵前的少年, 卻仿佛失了語,沉默著說不出話。

宸寒也靜靜看著對麵病態恒生的蒼老男人。

對這位身為帝君,卻竟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男人, 除了初知時的驚訝外,他便基本沒了其他情緒。

曾經的那些恨與陰暗,似乎都淡出了他的身體。

現在看到這個人,他沒有感覺到恨、沒有感覺到厭、但…也不喜。

屋裡的沉默持續了很久。

就在夏瑛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該出去, 讓這對十幾年沒見的父子單獨談談時,帝君終於說話了。

“你…都不記得了嗎…”

帝君看著宸寒,聲音非常嘶啞。

他指的是宸寒小時候,還在宮裡的時候。

宸寒搖頭, “不記得。”

帝君沉默,“是…因為實驗的原因嗎?”

宸寒:“也許。”

宸寒聲音淡淡,沒什麼特殊的情緒。

帝君聽後,卻咳嗽起來。

他抬起枯瘦的手,捂住嘴, 指縫間緩緩流出黑紅的血液。

宸寒一動不動的看著他,視線掃過他指縫間的黑血,眉頭微微皺起,沒有說話。

夏瑛走到床邊,拿起侍者放好的一疊手帕,遞給帝君。

帝君用另一隻手接過,目光也移到夏瑛身上,上下打量她。

他看夏瑛的視線,就沒有對宸寒那麼複雜且柔和了。

夏瑛隻覺得自己像是被兩束犀利的射線射中了。

這比喻有些誇張,但帝君哪怕病老成這樣,他身上精明犀利又威嚴的氣勢,也絲毫沒減少。

若他以現在這副病容出現在國會上,夏瑛也肯定,沒人敢造次。

不過,這種視線,也威懾不到她。

夏瑛大大方方的回視回去,還露了個笑。

帝君盯著她目光審視,

“你就是夏瑛?”

夏瑛點頭,“是的,陛下。”

帝君微微皺眉,這表情讓他臉上的強勢更盛淩了些,看著夏瑛的目光甚至顯出幾絲挑剔。

盯著她看了好久,帝君才撤下眸光裡的犀利與審視,丟開手裡的帕子

“坐回去吧。”

夏瑛回到椅位前,宸寒卻忽然伸手拉住她

“怎麼了?”夏瑛握住他的手,小聲問。

宸寒從椅位上起身,看也沒看病床上望著他的帝君,走到她身前摟住她,靠進她懷裡直接道

“我們回去吧。”

他這忽然的要求,直接讓病床上的帝君顫抖了一下,手裡的帕子掉落,露出染了大片黑紅血液的手。

夏瑛看了眼帝君,回抱住宸寒,摸了摸他的額頭

“怎麼了?不舒服嗎?”

宸寒望著她,微微搖搖頭,但剛剛一直沒什麼情緒的臉,卻露出了絲絲不悅,

“夏瑛不舒服,我們回去。”

夏瑛瞬間懂了。

是帝君剛剛對她的審視,惹了宸寒不滿。

夏瑛心裡一暖,抬手揉了揉宸寒的臉。

餘光掃到病床上,聽到這句話後,便看著他們,表情變幻不停,拿著帕子的手也開始微微顫動的帝君。

這病弱卻強勢的老男人…也隻是在為宸寒考慮吧。

夏瑛心裡一歎,把宸寒抱進懷裡,坐回椅位上,不再顧及帝君的親了親他,安撫道

“再坐一會兒吧,這座寢殿,我好像是第一次來呢,再讓我看看。”

夏瑛對帝君的審視倒是沒什麼感覺,也沒覺得被冒犯。

畢竟,雖然帝君有些強勢,但…也算是她未來的老丈人嘛,審視審視她,也是情理之中。

宸寒皺了皺眉,見她臉上真的沒有絲毫不悅,才暫時放棄了想回去的想法,安靜的靠回她懷裡。

帝君看著麵前緊緊相黏的兩人,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殿內再次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帝君才又出聲

“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

說到一半,帝君又沉默下來,轉了一個話題

“你們的婚禮時間,定了嗎?”

夏瑛微微一笑,握著懷裡宸寒的手揉了揉,“定了。”

帝君點頭,蒼白的唇角扯了扯,似想露出個笑意,但沒有成功。

宸寒的婚姻,本該是由他這位父親來做主。

至少,也要提前讓他知道。

但現在,他不想讓他失而複得的孩子再有任何不滿仇怨。

而且…他剛剛已經讓他不悅了…

帝君又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夏瑛道

“…想不到…最後還是隻有你們的家族,才是最好的選擇。”

帝君用手帕擦掉唇角的黑血,柔和複雜的目光看向宸寒

“能告訴我…你的母親,到底是怎麼走的嗎?”

宸寒臉貼著夏瑛的下巴,沒有看他的直接道

“被那個男人用手術刀剖開了她的身體,取完內臟,再鎖回實驗台。”

帝君渾身驟然劇烈顫抖起來,大口大口的血液從嘴裡湧出,咳的撕心裂肺。

夏瑛立刻按下了搶救鈴,一群醫師蜂蛹而入。

搶救了許久,帝君才終於平靜下來。

但他已無法坐穩在床上,又蒼老了些的容顏染上黑紅的血與某種粘濕的液體。

他的目光變得空洞,怔怔望著上方的空間,整個人仿佛已是一具靈魂破滅後的空殼。

醫師對夏瑛和宸寒說,帝君體內毒素發作嚴重,已無法再交流,需要立刻隔離治療。

夏瑛看著床上染了一片血色的帝君,又垂眸看著懷裡已經靠著她閉上眼睛的宸寒,抱著他向病床行了一禮,便轉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