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混戰結束,知珞學的是禦劍,而燕風遙學的則是縮地成寸——隻不過修為沒達到元嬰,還需要用高階符篆輔助。
天色漸晚,到了兩人在落石林練習實戰的時間。
知珞道:“今天已經練習過,你就不用過來了。再見。”
“等等。”
準備抽劍飛行的知珞回過頭,靜靜地看著他。
燕風遙出聲比腦子還快,以至於他也不知曉讓她等什麼,停頓幾息,道:“我帶你,更快些。明日辰時就要出發,早些休息比較好。”
她也沒試過縮地成寸,好奇地答應。
燕風遙卻糾結起來,蹙著眉緩慢伸出手,隔著單薄衣袖輕握住她的手腕。
另一隻手從儲物袋拿出一顆藥丸。
“緩解暈頭。”
知珞吃下,燕風遙移開目光,靈力湧動,符篆無風自動,漂浮在半空,散發微微紅光。
從尾部燃起火焰,符篆燃儘時,知珞眼前一花,再回神就是在落石林入口。
好快,瞬移一樣。
燕風遙正要鬆手,她反手一把握住,少女微涼的掌心鑲嵌進他溫熱的手中,掌紋相貼。
他心口一跳,沒被任務時的妖魔鬼怪嚇住,卻被這個小動作弄得一愣。
知珞仰頭凝視,認真道:“再來一次。”
燕風遙:“……”
……
追仙殿外倏地出現兩道人影,少女左右望了望,饒有興致地指揮下一次地點,道:“天海峰。”
“…”他燃起新符篆。
眼前又是天海峰波光粼粼的海麵,白日波濤洶湧,浪撞黑石,白花四濺,清涼水珠蹦上岸邊,親吻她的衣擺,涎玉沫珠。
她雙眼微亮地環顧四周,再微微將他手臂往下拉了拉:“金濤殿。”
少年燃符,再次縮地成寸。
“淩空峰。”
……
“竹聲院。”
……
“虛浪秘境入口。”
……
“我們走出虛浪秘境的圓台。”
……
“訓練場。”
到訓練場,燕風遙不等她再次提出地點,先道:“隻剩下兩張符篆了。”
“那好吧,”知珞放棄,又說,“明天在宗門外也可以使用嗎?”
“不可,外界靈氣貧瘠,沒有宗門那麼充盈。”燕風遙指間夾著最後一片輕飄飄的符篆,它晃蕩幾下,驟然浮起,懸停空中。
他道:“所以在元嬰之前,借助這些符篆的縮地成寸,隻能在宗門內使用。”
“這樣,那回去吧。”
回到落石林,燕風遙沒有離開,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怪石嶙峋間才轉身,身側火焰燃儘,少年背影驀地消散。
知珞回到住處,周石瑾坐在院內石凳上,喝得爛醉,閉眼枕在臂彎,臉上沒有醉酒的紅,反而一片蒼白。
知珞以前在原世界見過喝酒突然死掉的人,雖然這是修仙界,但師父好像壽命不長,身體受損,於是她每次路過都要神情嚴肅地探出手指,抵在師父人中處,仔細感受。
嗯,還活著。
知珞麵色如常地走回屋子。
每次都沒有睡,反而很清醒的周石瑾睜開一隻眼睛盯著徒弟背影:“……”
怎麼傻傻的。
徒弟也曾提過意見,她提意見很直白,誠懇道:“喝酒喝多了容易死人。”
周石瑾調侃笑道:“做什麼不死人?人總歸都要死的話,與其讓我死在枯燥的劍中,還不如讓我溺死在酒水裡。”
她那徒弟安靜地盯視半晌,竟然讚同地點了點頭,也再不說什麼喝酒死人的話,轉身去練劍了。
現在再想起那事,周石瑾還是忍不住大笑幾聲。
知珞知道師父沒有死後回到屋子,展開一封信。
那是翊靈柯的信,她每隔幾日便會給她寫一封信。
陣修前期很少出門,鑽研完大部分能保護自身的陣法才會放心地去做任務,翊靈柯現在就處於這個階段,信封時常呈現精神不穩定的狀態。
起初她還會有模有樣地按照正確書信格式書寫,現在直接隨便落筆。
信上字跡豪邁粗獷。
“知珞啊,好想吃凡間的糖葫蘆,好想吃凡間的包子,可我還不能出門。翊某每每想到此處,便對窗涕泗橫流,掩麵哭泣,羞愧難當。聽聞你將要去做任務,我恨不得飛奔而來抱住你的腰間祈求道:能不能幫我帶十串糖葫蘆和十個肉包子!錢就放在信中陣法上!”
“順便解釋一下,回信不止可以回我的話,還可以講一講你的事情,我很寂寞,極需聽故事。”
看完,知珞提筆回信,字跡幼稚,但比才學的那段時間好多了。
“可以。”
毛筆停滯片刻,在紙上留下一個小黑點。
“我今天參加混戰,和燕風遙打成平手。他會縮地成寸,我讓他帶我試了幾次,真的很快。怪不得他每次去膳堂到的都比我早。”
把回信裝好。
陣法微亮,封好的回信消失,幾塊靈石出現在桌上。
她修煉一會兒,很快便睡了。
窗外夜色濃重,星辰密布。
*
翌日。
開門聲響起,知珞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
是燕風遙。
最初他早晨來落石林時,還被周石瑾以“登徒子”的名義甩了出去,那天知珞沒了鬨鐘,夜晚又因修煉而感到疲憊,於是成功睡過頭,日上三竿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