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珞:“什麼計劃。”
燕風遙:“不知,儲物袋內的東西有些印有封印,解開需要些時間。”
知珞無所謂道:“那就留下,解開再說。”
燕風遙低頭看向她。
他們也可以選擇回到十二月宗,稟告宗主或者其他仙尊。
知珞理所當然道:“不是有內應嗎?那所有人都不可信吧,隻有你跟我,翊靈柯他們也許會被利用或者周圍就有內應呢。”
“……”燕風遙眨了眨眼。
他的心跳不由得快起來,抿緊唇控製住自己,說:“好。”
他們開了房間,燕風遙一個人去房間解,知珞就坐在客棧內一口一口吃桂花糕。
林袖鶴在客棧房間內收拾好後,下樓,躊躇片刻就坐在知珞對麵。
她笑道:“知姑娘,你一個人在這兒?燕公子呢。”
知珞:“嗯,他在樓上。”
她太無聊,感興趣似的注視林袖鶴:“你們是夫妻?”
“對。”
知珞想了想:“你們沒有分開。”
跟原世界裡的情侶完全不一樣。
知珞在以前看到這裡的婚禮時還問過燕風遙,現在看到一對真正夫妻,不由得意識到其中的巨大差彆,好奇問:“夫妻不能分開?”
林袖鶴不知
道她想問什麼,隻道:“因為我們是相愛的夫妻……相愛的話,想必也不想分開,如果是貌合神離,那分開才是最好的。”
“相愛。”知珞重複了一遍。
她不知道怎麼樣才算相愛,但知珞按照林袖鶴的回答擅自得出答案。
不想分開就是相愛吧。
空氣沉默下來,林袖鶴堅強地聊了幾句,硬生生營造出單方麵聊天融洽的氛圍。
到了晚上,客棧不能練劍,知珞與燕風遙在同一間房,她很無聊。
燕風遙站在桌邊,專心聚神地去解繁瑣的靈力鎖,靈力在他指尖流動,少年的馬尾垂下,睫羽上跳動著火光,朦朦朧朧。
知珞看完書冊就無聊得很,臉趴在桌子上看他。
她的額頭離魔修的儲物袋很近,燕風遙要解開的鎖盒表麵不斷流動著複雜的符文,繁雜混亂,他淡淡地查看,幾乎過目不忘。
知珞臉肉被壓得微微堆起一些,眼睛顏色在燭光裡顯得淺淺:“好了嗎。”
燕風遙:“還沒有。”
他快速地抬眸看了知珞一眼,停頓片刻,像是不自覺凝了凝神,反應過來後又低頭投入到枯燥的符文中。
隔壁是那對夫妻的房間。
他們在說閨房裡的甜言蜜語,插科打諢,偶爾還笑幾聲。
知珞無聊地將靈力外散,被迫聽到了。
燕風遙一直在使用靈力,神識籠罩房間,以防外敵,所以也聽得見。
雖然兩人很快就麵不改色地收回靈力,隻聽到幾句話而已。
知珞盯著燕風遙。
燕風遙看著符文。
他的皮囊實在令人喜歡、心情舒暢,知珞看了半天,突然想到白日她得出的結論。
不想分開就是相愛。
可是燕風遙不想和她分開有主仆誓約的因素,萬一她就死在外麵了嗎?
她不想和燕風遙分開,應該是攻略目標的原因………他們不想分開,卻不是相愛,所以是錯的。
知珞仔細想了想。
但完成任務後,他們應當會分開——這是她最初的想法。
誰會願意當一輩子的仆人?燕風遙如果心中有怨,那就是一個極大的隱患,她可以為任務承擔下來,可要是沒了任務,甩開才是最好的,她不擅長處理那些事,也不習慣將精力投到解決彆人的怨恨身上。
現在的話,她覺得繼續當主仆也可,燕風遙很好用、臉好看、可以幫她找好玩的東西——前提是他沒有異心。
修仙的路太漫長,她也習慣他作為仆人做事。
如果他有異心,要害她,她就殺了他。有異心卻不害她,就分開。
可這人現在看著沒有怨的樣子。為什麼?
知珞眨了眨眼,有點好奇了。
燕風遙鬆開手,符文消失。
知珞:“好了?”
燕風遙搖頭:“不,需要等一個時辰才能繼續,它的陣法鎖住了。”
“嗯。”
知珞看著他,趴著沒動。
她不擅長自己去想那些彎彎繞繞,直接把問題拋給彆人:“你看著沒有不開心。”
“……”燕風遙一愣,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對。怎麼了?”
知珞:“你當我仆人,怨恨嗎?”
“……”
他微微一怔,又扯了扯嘴角:“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所以怨恨嗎?”
“………”
他應當說他怨恨,說不怨恨也應當是偽裝。
這問題是踩著他的傲骨,讓他臉麵無光。
也許不怨恨,可一旦在她麵前挑明——對,他就是起初對主仆誓約很厭惡,觸犯過誓
約,厭惡當仆人奴隸,可現在他已經接受,並且在某些時候還暗自竊喜——一旦明確地說出這些,少年就會像沒了羽翼的鳥,不得不瑟瑟發抖地躲藏起來,羞恥不已。
他指骨收緊,眼睫垂下不去看趴在桌麵的少女。
為什麼問出來?為什麼這麼直白地問出來?
燭光搖曳,影影綽綽,少年的繁雜情緒隱藏在眼底,儲物袋內的雪泥魚似有所感地擺動了下尾巴,卻礙於他沒有戴上玉佩,墨色沒有蔓延。
偏偏她還追問催促:“所以討厭嗎?”
在她眼裡,這隻是一個普通答案,滿足她的好奇心。
但對燕風遙來說,這是會影響他們目前關係隔閡的問答。
情緒翻湧,濃稠又膩人,他表麵上卻隻是平靜,反問:“你是希望我討厭,還是不討厭?”
……他問了一句廢話。燕風遙心想。
哪個主人會想要仆人討厭主仆誓約的。
“希望你不討厭啊。”
她果然這麼說。
可他還是那麼問了,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居然也產生了些許喜悅。
燕風遙微垂眸。
知珞不知道他心緒翻騰個不停,說道:“因為如果你討厭,幾百年後我們就要分開。如果你不討厭,也許還能繼續呢。”
不過若是他在中途入魔,或者解除誓約,她就必須要壓製住他,打敗他。
而邪祟之後,再沒有任務要求,她也不會再提起興趣去和另一個人重新做主仆。
話音剛落,少年掀眸定定地凝視。
知珞也不回避,與他對視。
“……”他沉默良久,隻道,“…主仆誓約隻觸發過一次。”
意思就是說,除去那一次,他沒有再過多的厭惡。
知珞完全沒懂他暗示,皺眉:“什麼意思?直接說討厭還是不討厭不就行了?”
“………”
少年一頓,睫羽再次斂下,脆弱地顫動了下,他的唇被抿了又抿,泛白的指節微微收緊彎曲,指腹按在木盒上使了勁。
乍一看還以為是被知珞踩中了尾巴,炸起躲避又強行按耐下來,卻不怪她,還要慢慢走出去,舔舔她的指尖。
“……不討厭。”
少年似乎是用儘了全部心神去說這一句話,說出口的同時,他也清晰地意識到身體的某處被殘酷地打碎,碾壓成粉末,一點不剩。
知珞聲線平直地啊了一聲。
居然真的不討厭。
和知珞以前的猜測,想法,甚至觀念都大相徑庭。
他很擅長撒謊,可是這種問題如果撒謊,心中肯定會不由自主地去想隱藏著的怨,應該會觸發誓約的。
所以是真的。
她跟看珍稀動物似的望著燕風遙。
燕風遙斂下眸,躲避著她的視線,耳廓紅透,麵上倒是維持著冷靜。
那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樣啊。
知珞想到。
不過人是會變的。
“那你以後討厭了記得告訴我。”
燕風遙看向她:“……你想要解開?”
這是什麼語氣?
知珞沒理解他不自覺透露的黏糊,隻誠懇地說:“不,其實你討不討厭沒什麼用,不是由你決定的。”
畢竟她還有任務。
她隻是突發奇想問一下。
燕風遙反而鬆了眉眼。
“我知道了。”
知珞頓時又跟看珍稀物種一樣看著他。
“………”
燕風遙撇下目光,沒有對上她的目光,輕飄飄轉移話題。
“解開魔修的符文以後,我們先去稟告宗
主嗎?”
“對。”
她繼續盯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