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沒有絲毫濕潤。
知珞:“不想哭。”
卷頭原本想讓她假裝哭,但隔著鐵欄杆看著這眼睛毫無戾氣的孩子,卷頭突然泄氣。
“你真是……不會做表情嗎?不會哭嗎?不會裝可憐的話,可少了一條方便的路。”
知珞還是靜靜地看著。
最終卷頭隻道:“算了。”
沒有感情的小孩。
他下了判斷。
在這裡倒是另外的路。
久而久之,他就真當她沒有感情,沒有悲傷,無心無情。
在他看來,她這種人引不起彆人的惻隱之心。
知珞回憶完,想到卷頭奇怪的話,說:“有淚水,能引起人的惻隱之心嗎?”
燕風遙看向她,斟酌許久才吐露出話語:“未必。”
他頓了頓:“對你有情之人,不需要淚水就能心軟。對你無情之人,再多淚水也毫無用處。”
知珞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沒有停留在這個話題上,反而好奇道:“能假哭?那你能嗎?”
“………”
知珞盯著他:“哭吧。”
燕風遙眼睫微動,抿緊唇畔,想躲開她的視線,偏偏又躲不掉,半晌才乾巴巴道:“……抱歉,我現在不能。”
知珞陳述:“你不能。”
她沒再看。
但是假哭也是哭吧,也有淚水吧。
知珞想到。
既然都是淚水,那麼假哭真哭都一樣。
在知珞心底,珍貴的是淚水本身,而不是附帶的情感。
因為她哭不出淚水,不懂感情,於是在認知上,自然而然的重點偏移。
燕風遙察覺到她的態度,微啟唇,卻沒有再言語。
*
陶縣乾燥,植物稀少,時常被卷起的風沙吹得人眼睛朦朧。
“怎麼回事?沒有像宋師兄說的那樣遷移百姓啊。”翊靈柯停在半空,在陶縣外看著安居樂業的平民百姓,訝異道。
燕風遙掃視一眼,陣法齊全,並未遭到破壞,提議:“情況有異。我們不如入城看看,留一人在外。不過,需要偽裝身份,以防萬一。”
他是以提出意見的口吻說話,說完看向知珞。
知珞想了下,點頭,做出決定:“就這樣做。”
話音落下,另外兩人也沒有異議。
周遭都是陣法,四人落地,塗蕊七留在城外,其餘三人前往城門。
“什麼人?”官兵問。
既然要偽裝,自然要褪去法器,將武器收進儲物袋,再換了身更為樸素的衣服。
相貌上,有符紙貼在背上,能夠短暫改變長相。
他們隻計劃著用假臉假身份入城,沒想一直用,畢竟有時候,暴露身份的處境,也許會成為新的突破口。
知珞沒說話。
燕風遙一身侍衛的打扮,笑道:“我們家小姐是來探親的。”
翊靈柯麵露悲戚,從知珞出生開始編造:“對啊,我們小姐她很久沒有見過親人了,她才出生的時候……”
“她滿月的時候……”
“她一歲的時候………”
官兵隨意擺擺手:“行了行了,進吧。”
翊靈柯梗住:“?”
她話都沒說完啊!虧她還準備了“知珞小姐”出生到現在的淒慘背景介紹!
進城,燕風遙思索著方才的放行,不著痕跡地觀察四周,表麵上卻一副真正的侍衛的模樣,守在知珞一側,落後她一步跟著,距離保持得剛好。
翊靈柯還在腦內完善知珞之逆風翻盤的故事。
知珞放出塗蕊七給她的能夠察覺宋至淮行蹤的蟲。
她也不知道陶縣有多大,既然蟲子有範圍限製,她就到處走走。
它飛在她身側。
沒有反應。
知珞再走到一處地點。
還是沒有反應。
……
一連走了幾處都沒有,燕風遙一直跟著她,在觀察周遭環境,他似有些猜想,麵色如常地繼續端詳路過的眾人。
蟲子隻有一隻,翊靈柯就先行去往彆處探查一番陶縣內的陣法痕跡。
過了許久,蟲還是沒有反應。
知珞停下腳步,產生懷疑。
是不是蟲子不靈了?
她把蟲攏在手心,像搖骰子一樣搖了搖,再放開。
然後又走去另一個地方。
蟲依舊跟在她身側,依然沒有帶路的意思,就是飛行路線變得歪歪斜斜,上上下下,喝醉了一般。
再次觀察完周遭,收回視線去看知珞的燕風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