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陶縣內。
知珞定在原地,魔修躲開了她的一劍後,不甚在意,在他看來這隻是弱者偶爾的掙紮罷了。
倏地,魔修卻望向遠處一點,他感受到封印波動,無視了知珞,閃身徑直去往陶縣另一處,不欲與她糾纏,端的是有恃無恐。
少女的脊椎在發顫,卻挺得極直,血液過於黏糊,從額頭緩慢地流經瞳麵,她的皮膚時常微涼,皮囊下的血卻是溫熱的。
魔修離開,知珞胡亂揉了揉眼睛,她回過頭看向狼藉一片的街道。
她打不過他,於是去結界處找尋方法。
魔修修為遠遠高於她,結界自然也是她不能破開的。
她再次去找敵人——發現她壓根進不了封印的所在地,魔修應當是早有準備,破開了陣修的陣法,知珞卻不會。
她不斷試圖破開,指尖血肉模糊,劍鋒雪亮,到達一定的錯誤,陣法居然在她麵前隱藏了,連入口都找不到。
知珞有些迷茫了。
按照前世,她就算是最後一刻也是要求生的,可是現在找不到魔修,破不開結界,少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曉該去做什麼了。
她向城門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停下。
再折返回去,向封印地走了幾步,又停下。
血液浸染瞳眸,視野變得模糊,她低頭揉了揉眼睛。
……該找找她的朋友了。
這個想法像根春雨過後的小草,驀然冒出了尖。
離她最近的是廢墟斷牆下的宋至淮,知珞忍著骨頭的劇痛,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嗯,沒有死。
她的手指上有血,離開時給宋至淮的人中位置留下一道血痕,紅胡子一般。
給他喂了一顆丹藥,知珞抬起他想要把他搬出去的,靈力枯竭,受傷嚴重,她使不上勁,隻能把他拖著走。
她走到半路,宋至淮突然吐出一口血,傷勢明顯加重。
知珞看了眼,總覺得再拖下去他就真的死了,於是果斷放手。
她實在沒有溫柔這個東西,宋至淮上半身重新砸向地麵,幸好修仙者皮糙肉厚,他隻是在昏迷中蹙了蹙眉就鬆緩了神情。
藏起來比較安全。
知珞把他埋在廢墟下,隻剩下鼻子呼吸,再設了個簡單陣法,記住他的位置就去找下一個。
翊靈柯是靈力用儘,倒在傀儡群中,它們沒有人的智慧,把她舉起來湧向不知何時架起來的火堆。
忽的,一道劍光閃過,傀儡頭顱咕嚕嚕掉落,擠成一團,散落在周圍。
又是一道劍光,傀儡肢體破碎,失去了行動力。
翊靈柯摔下去,硬生生給摔醒了。
她甫一睜眼,天空的純白太過刺眼,讓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知珞探過來,上下看了看翊靈柯的身體:“沒有死。”
“咳咳,”翊靈柯咳嗽幾聲,連指尖都無力
動彈,靈力耗儘,四肢脫力,內臟隱隱作痛,“……當然沒有了。”
知珞給她喂了丹藥。
翊靈柯聲音虛弱:“我們不會就死在這裡了吧……”
知珞想了下:“有可能。”
“……”翊靈柯沉默片刻,掙紮著憋出一句話,“萬一塗師姐及時找到幫手了呢……”
知珞:“有可能。”
“……”
“……”
“魔修呢。”
“去封印那裡了。”
翊靈柯不清楚知珞已經去找過了魔修,也不清楚封印地還有一層陣法:“你可千萬彆過去啊,彆信什麼危機關頭突破,那都是騙人的,人家本來就處於快要突破的檔口又沒有心境困擾才會那樣。藏起來吧,也許那魔修懶得殺我們呢。”
“藏到哪裡去。”
“不知道,隨便哪裡吧。”
“唔……我再想想。”
“把我搬到那裡靠著就好,你快去看看剩下的人。”
知珞將翊靈柯搬到屋簷下靠著,設了個簡單陣法。
似乎是必死的僵局,兩個人也沒有臨死前說些感動話的習慣,就和平時一樣告彆。
知珞最後一本正經地加了句:“放心,我沒有死你就不會死,因為有承諾。”
翊靈柯內心微微一動,道:“謝謝……”
知珞:“我死了,就不會管了。”
翊靈柯忍不住笑了下:“行,反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知珞點點頭,按照記憶去往燕風遙在的山。
翊靈柯定定看著她的背影,方才的見麵,知珞是肉眼可見的狼狽與勉強,比她的傷勢還要嚴重,翊靈柯並沒提及,也深知無需多言。
那些平淡的對話,她是一直看著她染血的眼睛。
待知珞消失,翊靈柯才望向天空。
……如果真的就此隕落,何嘗不是另一種守陣而死?
還有朋友陪伴呢。
修仙本就危險叢生。
她垂下眼簾,想到醉人灣的親人,又想到知珞染血的眼睛,即便重傷在身,少女似乎也察覺不到似的。
是不疼嗎?肯定不是,真是奇怪,她受傷到這種程度就不能動了,知珞明明比她嚴重,居然還能撐著,麵上依舊是那副木木呆呆的可愛神情,少女那個樣子,莫名就讓翊靈柯的恐懼消減,仿佛死亡也跟著變成大不了的小事。
……大不了的小事而已。
翊靈柯無聲地笑了下,緩緩閉眼,一呼一吸間儘力滋養靈力,修複內傷。
決定了,如果魔修來了,定要試試可否同歸於儘。
……
燕風遙所在的地方很好找,因為山直接被他砸穿了,攜帶著魔修的魔氣,洞口近乎一個山洞了。
知珞剛踏進去就踉蹌了一步,她本就虛弱,撐到現在已經是全憑意誌。
幽深可怖的石壁,魔氣雖然消失,可總有點點血跡留在石壁
表麵(),似乎是少年砸過來時?()?[(),傷口摩擦所致,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