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她就學乖了,但是又不夠寬容,導致錯誤。
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立刻想得出羅錦的詳細做法,因為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幸而靈魂經過修煉得到了淬煉,修為還能夠承受。
係統悄悄鬆了口氣。
應該能撐過去,宿主也應該感受得到。
它圍觀了許久,瞧見宿主蒼白著臉,踮起腳去拽新枝,少女柔軟生了病一般的麵容迎著斑駁陽光,褐色瞳更加淺淡,她在好奇地捏住樹枝的葉子,上麵棲息著一隻七星瓢蟲。
她一邊隨口模仿羅錦
反思自己,一邊盯著紅色漂亮的蟲眨了眨眼睛。
係統安靜看著。
燦陽綠樹,紅蟲新枝,少女臉部輪廓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眼瞳猶如玻璃珠。
她把蟲吹走,七星瓢蟲忙不迭飛到彆處,順著看去,忙碌的醫者們額頭冒汗,臉上卻帶著笑,這是初期修仙者們的麵容。
知珞望著他們,忽然理解了羅錦為何要待在這裡。
因為有趣,因為生機。
算了。
係統忽的敬佩宿主對痛苦的忍耐鈍感——那是從角鬥場養成的性子,天生對苦痛遲鈍。
它突然放鬆下來。
宿主肯定想著反正以她的腦袋也想不出羅錦的具體思維,一定會有試錯,所以才不緊不慢,懶得去內耗。
她有一種讓氛圍輕鬆、人心安定的能力。
即便她拽枝頭的指骨,在越來越重的幻痛中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
羅錦疲憊了一天,月色涼涼,她和豐晨庭與遠真都相識,幾人經常通信,也就雲章一個人四處流浪,找不見蹤影,隻有她想來見他們,沒有他們找到她的份。
再給那兩人送了信,她鎖上屋門,羅錦正要走向樹林,一個藥童打扮的女孩抱著一籃水果跑過,羊角辮一顛一顛,她看見羅錦了就揚起一個歡快的笑容,學大人那樣說道:“宗主大人!”
“叫宗主就好,加什麼大人,”羅錦柔聲提了一句,走近,順手將女孩的籃子提起,笑道,“去哪兒?”
“去給魚喂食!”
“順路,走吧。”
知珞跟著他們,一路走到樹林中央,有一清澈水池。
突然,一個小孩子破水而出,就算年紀尚小,也看得出他未來定是容貌昳麗,他趴在岸邊,腿部是魚尾,時不時撥弄水麵,泛著粼粼波光。
這是鮫人族僅剩的族人,他身上有駭人的舊傷,看著可憐。
知珞瞥了一眼,壓根沒認出這人是小時候的池聽,也就是在浮雲穀遇見過的鮫人師叔。
羅錦沒留太久,看過了鮫人的身體狀況,囑托了幾句,就很快離開,她一路向東,透過樹林,一副一模一樣的石凳石桌出現在眼前。
坐著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和尚打扮,一個全身掛著符咒。
“你該休息了。”遠真微微睜目,麵容溫柔,在月色下像是蒙了層紗。
“對啊,急什麼,本來你們一群人湊一起,也還是一群普通百姓的武力,慢一點也好,免得麻煩。”豐晨庭肩膀扛著魚竿,笑道。
羅錦苦笑:“哪兒容得我慢下來。”
修行一旦開始,便無法控製了。
他們三人聊天聊地,還聊到雲章那劍癡又突破到何種駭人地步,她又挑釁了誰,又殺了誰,又震懾了誰。
知珞摸了摸胳膊,在羅錦腿邊坐下,抱著自己,頭靠在女人大腿側麵。
“好疼。”
過了一天了,她還是無法一次性準確猜中羅錦的做法。
那是來自靈魂與骨深處的隱痛,知珞抱著膝蓋,捏著胳膊,在羅錦腿邊蹭了蹭,傾聽她的心跳聲。
應當是歡快的頻率,又很快平穩下來,似乎短暫地拋棄憂思,可是知珞聽了半天,還是無法理解她的所思所想。
羅錦無知無覺,麵上帶笑地繼續與他們說話。
天暗氣清,明月高掛,清風拂麵,三個初具仙風的人談笑風生,樹林簌簌,三麵空曠,不遠處就是懸崖邊緣,空靈幽深。
女人身旁還有一個蜷縮成一團,倚靠著她的少女。
“好痛。”
在三人夾雜著笑意的談話聲中,傳來細小的少女聲音,她的語氣帶著一點點疑惑和抱怨。
無人察覺。
“還要附身幾次。”
“浪骸秘境隻有這一關嗎,還有多久。”
“搞不懂你。”
“燕風遙能行嗎,他來應該行。”
知珞一頓,搞不清楚怎麼跑偏去想到其他人了,還是秘境外的燕風遙。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再重新認真地對羅錦抱怨。
“搞不懂你。”
“怎樣才能弄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