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陣修在外焦急,無人知曉他為何進去,太過危險,沒人敢貿然靠近,有人已經有所猜測,那是曦去仙人的浪骸秘境。
可是封印未破,明鏡海背麵的浪骸秘境怎麼會出現?
天邊晴空萬裡,無雲無風,在入口處逐漸出現一個人影,還沒有等眾人看清,那人已經縮地成寸,眨眼間沒了蹤影,秘境的通道也重新合上。
陣修愣愣地反應了一會兒:“……剛剛燕道友傳音說無事,他先離開了。”
“這樣啊,”一人頓了頓,“所以那是浪骸秘境嗎?”
“不知,也許是吧。世上總有一些奇事。”
他們從沒有往有人從秘境出來那方麵去想。
“雲章”口中的五人,在如今的修仙界早已經沒了姓名,那五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名氣沒有那麼大,也許是閉關,也許是中途隕落,或者是沒有撐起那些神器的能力,在無數人的貪婪追殺中喪命。
這就是修仙界與凡界的不同,外物也許能夠幫助你一時,可終究還是修士個人。
所以浪骸秘境從某種角度講,是修仙人心目中的必死之地。
曦去仙人對生死一事毫無敬意,從她對武器秘境取名為虛浪秘境,和她死後形成的浪骸秘境就可以看出。
虛生浪死,活著沒有意義,死的沒有價值,她倒不是以勸誡或者遺憾的語氣,反而是反諷。
放浪形骸,無拘無束。
不能因為她是十二月宗的開山宗主,就認定她有一顆為宗門為修仙奉獻的心。
即便如此,修仙界依然是崇拜她的。
那等無拘無束、超脫世俗框架之外,又沒有作惡多端的人,實在是讓人佩服。
……
縮地成寸是元嬰期修士才能完全掌握的法術,卻不是所有元嬰期都能夠領悟其中關竅。
燕風遙是金丹期,卻已經能夠用一張符紙輔佐,在宗門外就能夠縮地成寸,而不再受宗門靈氣環境的限製,這需要極其精巧的掌控,靈力的流動與發揮差之毫厘,失之千裡,所以才會有越階打敗對手的事情發生。
而他調用靈力的能力明顯已經爐火純青。
知珞趴在他肩膀上,實在愜意,主要是在浪骸秘境內她就沒有休息過,毫不停歇地練習劍法、修煉、被打敗、頂著疼痛繼續。
在秘境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她才覺得無儘的疲憊,連境界尚且不穩定的元嬰修為都無法讓她的精神恢複。
少年一直沒有說話,唯有到達落石林時,他輕聲說道:“到了。”
“……”
沒有人回答。
燕風遙微微側過頭,她的臉頰壓在他的肩膀上,緊閉的眼睛下方的臉肉堆砌著,沒有束發,青絲自由地垂落著,有幾縷還貼在燕風遙的側頸,激起一陣癢意。
他看了會兒,又緩慢地眨了眨眼。
仿佛是踩在白雲上,軟綿綿的沒有實感。
她長高了一些,
長相卻沒有一點變化,也許是秘境時間流速的問題。()
而他卻已經長了她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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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知珞才離開不久時,燕風遙最為糾結的則是外貌。
雖然等修為再高一些,就能夠隨意更改外貌年齡——可那隻能比駐顏的年紀大,如果是三十歲駐顏,就不能變得比三十歲還要小。
但最主要的是,很少有人去更改,長期保持本來的麵貌才是修士所習慣的事情。
更何況,等知珞修為高到一定程度,是能夠輕易地透過修士偽裝的皮囊,看到他們真實的駐顏年紀的模樣。
他刻意控製著修煉速度,原本應該在築基後期就駐顏,可他故意修改了修煉靈力的流動,拖慢了進度,以至於到達了築基後期,他還能夠長。
少年原本在等身體長成青年。
可在漫長無趣的一個人望著月亮,手染鮮血的日子裡,少年忽然想到:如果是知珞,她定不會在意身體的年齡,到了應該駐顏的時候就駐顏。
可是她到了築基後期,好像還在按照正常的成長速度生長著?
燕風遙稍一思考。
知珞閉關的地方應當是周仙尊常用的洞府,周仙尊應該隨意延遲了她停止生長的時間。
可現在知珞進了秘境。
“………”
當初的燕風遙低頭看著掌紋,手心已然是男子那般充滿力量,可指骨經脈處總是透著還未徹底成熟的少年氣息。
也許他想了一天,也許想了一個月,或者想了整整一年。
最終他在介於成熟和少年之間的年紀停下。
忘記具體是多少歲,總之那股眉眼間曾讓知珞看了又看的青澀與鋒利永遠停在了原地,過去許久之後,還摻雜著似有若無的漠然。
現在燕風遙看著她,又覺得心境仿佛從來就沒有變過,他們也從沒有分開過。
那些分開的時間就好像頃刻之間蒸發,沒有意義的東西被丟棄,被他拋之腦後,隻留下愈發濃重的念想。
知珞臉上的微肉一直存在著,剛剛好,不似他人如同尖尖的玉筍般的削瘦。
她從沒有畫眉,眉毛顏色是淡淡的黑,不粗不細,放在圓潤的杏眼上配合得恰到好處。
不是驚豔的美,而是草叢中一朵柔軟的花一樣,可愛得令人駐足。
知珞被盯了許久,她睜開了眼,看見到了落石林,就自顧自從他背上跳下來。
她隨意地揮了揮手,“再見,記得去知會他們一聲。我要休息了。”
燕風遙嗯了一聲,隨即沉默:“……”
知珞走了幾步,才感受到內心的拉扯,她疑惑又從心地回頭。
燕風遙立刻抬眼對上她的視線,太過迅速,仿佛他就是一直等著。
“怎麼了?”
知珞沒有馬上說話。
她在細細地看燕風遙的臉,然後又看向他的眼睛。
知珞雖然不知道何為對活人的喜歡,可她喜歡過桂花糕,
()少女想了下,隻覺得這類感情的某些表達是一樣的。
那就是看到它,得到它,沒有了再找。
隻是這種味道的桂花糕唯有一塊,幸好燕風遙是活人,不會輕易變得四分五裂,被人吃下去,吞進肚子裡。
知珞沒有去想自己的行為理由,僅僅是想那麼做就做了,她朝燕風遙招了招手,是招呼小狗過來的手勢。
燕風遙恍惚了一下,他隻是忽然間記憶清晰了許多,想起他們才相遇不久時,她也曾這麼招過他。
少年沒有猶豫地抬步走向她。
知珞:“那用信告訴他們好了,你陪我。”
“……”燕風遙怔了怔,說了一聲好,旋即敏銳地察覺到苗頭,卻不敢打草驚蛇,貿然發問惹她不快,於是說道,“…做什麼?”
知珞走向落石林深處:“陪我睡覺,我休息習慣睡覺。”
她保留了睡覺的習慣,總覺得睡覺時才是最放鬆的時候。
就是在外麵睡覺容易被殺而已。
落石林沒有絲毫改變,一花一木,一草一石,皆是曆曆在目,在熟悉的院子裡,一女人靠坐在椅子上,見知珞進來,登時看了過去。
知珞停下腳步,與她對望。
燕風遙跟在她身後,非常熟練地收斂自身的存在感,一如既往地退居後方。
風回蕩在兩人之間。
周石瑾眉眼微凝,片刻之後又鬆開,她開口:“回來了。”
“嗯,回來了。”
知珞又極其認真地說道:“等我休息過後,再和師父你重逢講話,先停在這裡。”
她怕講到中途,自己先累暈了。
果然是她徒弟,重逢還能暫停的。
周石瑾徹底鬆緩了眉眼,甚至像是看一個打工回家的人,擺擺手:“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