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風遙抬首。
眼前的是一龐然大物,更似鳥,卻有九顆頭,那九個鳥喙齊聲向天嗥叫,尖銳的叫聲能夠震碎方圓幾裡的凡人耳膜。
有幾個修煉不到家的修士捂住流血的耳朵,身形晃蕩幾下,差點跌坐在原地。
“燕師兄——這是九頭鳥!小心它的火焰!”一尚且還撐得住的弟子高聲喊到。
燕風遙動也不動,撤去耳上覆蓋的輕薄靈力膜。
他道:“你們先離開,回宗門。”
那弟子乾澀地咽了咽,連忙說:“好好!燕師兄你小心!”
幾個架著幾個,很快這裡便隻剩下少年一個人。
九頭鳥口中有烈烈火焰,那不僅燃燒的作用,還能燒進人的骨骼魂魄。
一串的火焰鋪天蓋地地襲來。
長槍像是沒有重量,被他輕鬆握住旋轉,火焰被阻擋。
“九個頭……”
燕風遙似乎有些煩惱,輕皺眉頭。
“到底砍掉哪個頭,才是致命的呢。”
如果每一顆頭就是妖魔的一條命,他就能感受到九次殺生的觸感。
妖魔落地的陣風,少年馬尾輕輕揚起,他站著未動,任由風吹起衣袂,長槍上的紅纓飛舞,周圍的火焰映得他的黑眸極亮。
像是藏著團火,又對接下來的戰鬥躍躍欲試。
……
“燕師兄沒事嗎?”
幾個修士互相攙扶著遠離。
他們原本是接了一個適合自己的任務,但在他們殺了那個小妖魔後,竟然驚動了周圍沉睡的大妖,估計那發布任務的人根本沒有發現附近還有一隻安眠的妖魔。
雖然他們是十二月宗的弟子,但不代表十二月宗的其餘人就必須要放下手中的事,舍生忘死地來救他們。
聽聞最好說話的、實力又強的是知師姐。
可是她不在。
那弟子才急匆匆跑去燕師兄所在的峰碰運氣。
幸好他在。
那弟子長呼口氣,安慰同伴:“應該沒事,那可是燕師兄啊!你忘記他那本事了?”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燕師兄?”
那弟子卻搖頭:“燕師兄讓我們回宗門。”
有人不同意:“可是我們回去了,萬一燕師兄出了什麼事,都沒有人能夠回宗門找幫手。”
“但是我們留在這裡也不能去看燕師兄的狀況啊。隻能拖後腿。”
一個異常透明,存在感不高的人忽然開口,道:“……不如我留下來。你們回去給宗門稟告情況,看看他們怎麼決定?如果燕師兄成功解決了,我給你們送信。”
“你一個人能行嗎?”
一弟子認出他來:“欸,當然可以了。吳軒是宗門的老人了,可不要因為他的修為看輕他。”
被稱作吳軒的男人憨厚地笑了下,中年男人的外表。
在這些修為低微的弟子裡,
吳軒稱得上是“老一輩”的人了,在魔界大戰前他就拜入了宗門,隻是修為一直提升不了,泯然眾人。
但宗門多的是這種碌碌無為的修士,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也不怎麼顯眼,把吳軒扔進外門弟子裡,找都找不到的透明。
這麼多年,這些外門的弟子也有自己的法子,他們會跟倉鼠一樣不斷積累財富和法器,至少要在危機四伏的修仙界保住自己的性命。
如果心性好,倒也算得上逍遙自得,最多幾百年後就自然老死。
其他人同意了,留下吳軒,時刻盯著遠處九頭鳥的動靜。
他尋了個隱蔽安全的地方坐著。
遠處九頭鳥的叫聲逐漸變得狠戾,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響,妖魔慘烈又憤怒的嘶吼。
聲浪傳播甚遠,還有帶著濃濃殺氣的冷冽靈力,讓人忍不住顫抖,在如此強大的餘波中逃跑,或者僵立原地,不敢動彈。
吳軒也忍不住顫抖著,兩隻腿被少年修士猛烈的威壓激得駭然軟綿。
這隻是他無意識發出的威壓,如果真是他的敵人,又是何等恐怖。
吳軒臉上的肉輕顫。
又是一重物落地的巨響,飛濺的鮮血幾乎超過了最高的樹木,在吳軒的視野裡一閃而過。
接下來是連續七次的響聲,妖魔的嘶吼聲越來越小,最終連同軀乾也重重地墜落,在地麵壓出一個深坑。
死一般的寂靜。
……結束了嗎?
吳軒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
他猶豫了一會兒。
燕師兄應該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