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珞剛要殺掉他,袁無竹立刻出聲:“等等……我…”
他眼神暗了暗,自知時日無多,死亡落敗來的太過突然,幾l乎是一瞬間的事,他現在才有沉重的甸甸感。
袁無竹忍住喉間血腥,那些傲氣的外殼瞬間破碎,他知曉怎麼求人,這是魔界每一個人的本能。
“我北界有無數珍寶……但有一些位置隻有我知曉……我隻求閣下,幫我照看一個人……收入斬仙閣也可……”
聲音斷斷續續。
知珞聽了一會兒,恍然這是開始死亡之前的必備人生介紹,她糾結了片刻,想到身後的仆人還沒有跟上來,左右無事,就站在這兒聽了。
雖說要掌控一方勢力,最好由魔主親自講述各處隱蔽機密,以防萬一。
但那是怕彆人留有後手,或者有利可圖。
當你實力到達一定境界,那麼一切都無所謂了。
就像是富可敵國的你打爆一個家徒四壁的土匪的頭,你還在乎這土匪家裡的那些偷來的零零散散的珍珠不成?
所以知珞沒想過留他性命。
……也沒想過要聽他講故事,感覺像是在茶樓聽說書。
魔主筋脈儘破,聲音
越來越小,燕風遙看知珞一眼,見她聽得認真,就上前拽住袁無竹的頭發,給他強行塞了顆丹藥。
少年冷冷道:“放心,在你講完前會吊著你的命。”
袁無竹雙眼發黑,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請務必講得好點,給你枯燥的故事增添點趣性。這是你的獎勵。”
這完全是侮辱!
“……”袁無竹氣得發抖,氣血攻心,差點當場斃命。
然後被丹藥給救回來了。
“……”鶴鬆寧嘴巴張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張開,看見說“獎勵”二字的時候,燕風遙割裂一般笑不及眼底的黝黑眼瞳,最終還是合上了。
罷了,其實他對魔修沒有任何憐憫,鶴鬆寧對生命的敬重沒有魔修的位置。
知珞等了會兒,催促:“繼續啊。”
袁無竹睜眼,四個人正齊齊圍觀。
他又吐出了一口血:“……”
想到自己的請求,袁無竹再二靜心,才重新開口。
……
故事拚拚湊湊,再加上王一黎的道聽途說——袁無竹在她開口造謠的時候似乎激動得不行,又吐了一口血,卻沒有力氣再說話。
王一黎再天花亂墜的補充,形成了一個狗血至極的故事。
魔主以前有一個深愛的戀人。
但他那時候羽翼未豐,上一任魔主越老越忌憚年輕的繼任人,以往的諄諄教誨、傾儘所有的栽培早已遺忘,他畏懼著袁無竹會等不及他的自然死去,而奮起殺主。
老了,又焦急於現狀,老魔主失去了判斷能力,他欣喜於袁無竹居然有了弱點,立刻將這個女人當做砝碼,四處限製。
袁無竹怕他傷了愛人,隻能忍氣吞聲,暗地裡一直被老魔主折磨,遍體鱗傷,表麵則做出一副不再愛她的無情模樣,在老魔主將信將疑時,又狠心將女人的修為毀滅。
那女人悲痛欲絕,以淚洗麵,來到他麵前質問。
“你曾許我一輩子的永結同心,你現在忘了嗎?”
袁無竹沉默許久,他知曉四周都是老魔主的眼線。
退一萬步講,他要的就是與她離心。
他保護不了她。
袁無竹忍住心臟割裂般的疼痛,麵上冷冷道:“你該醒醒了,你我都不再是少年人。憑你的修為僅能活兩百年,更彆說現在。”
他掀眸看一眼她,女人失去了修為,年齡的痕跡很快顯現,她已是平凡人的五十歲,眼角麵目皆有了變化。
那淡淡的目光卻如同刀刺,她駭然地捂住臉,尖叫出聲。
然後,就是把她趕走,袁無竹苦心經營,終於奪得魔主之位。
袁無竹所說的,以求斬仙閣照看的就是那個女人了。
真真是一腔深情,可惜在場的人沒有把握到。
鶴鬆寧可憐那個為情所害的女人,他沒有與人相戀過,卻已經有了良善本性,充滿熱忱,在他的觀念裡,自己若真是有了戀人,定會是可以交付背後、
全心信賴的人。()
如果是我,頂著全魔界的追殺也要問她願不願意與我一起逃走。就算我們被一劍串成葫蘆串,也比讓她蒙在鼓裡,平白遭受折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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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無竹咳出鮮血:“我都說了她是為了我魔主修煉秘籍才留下的……她白發是偷學魔主修煉之法遭到反噬!你們信口雌黃!”
王一黎:“你就說你們是不是相愛過吧。”
袁無竹氣得回光返照:“……那也不是你抹黑本座的理由!”
但是很顯然,王一黎補充的故事引起了一個討論點,就像故事會發表感言,沒人在乎故事真假和細節問題——這也是王一黎根據知珞的動作來補充的。
袁無竹故事講得乾巴巴的,知珞一表現出無聊的狀態,王一黎就馬上造謠……馬上補充故事細節,知珞就勉強拉回了神思,好奇地聽下去。
畢竟蠢故事也是需要吐槽點的,無聊的故事比蠢故事還不如。
就是可憐了地上的將死之人,被打斷幾l回,還要強撐著繼續。
鶴鬆寧不客氣道:“不管怎麼樣,被排擠被打被罵,被費去修為,也沒見活得多好。做你道侶真倒黴。”
你真沒用。
在袁無竹陡然加劇的咳嗽聲中,鶴鬆寧雙眼微亮的看向同行二人,一臉要獲得些讚同或者討論見解的樣子。
知珞想了想:“就不能讓愛人頂住,自己逃嗎?一起死沒意思,既然有能活一個的機會,那活的人為什麼不是我?”
越說越認真,越說越有求生欲,儼然是已經把戀人當成自然界汲取爭奪資源的對手般,嚴苛以待。
鶴鬆寧一梗:“……”
合著知師妹你是裝也不裝了是吧。
燕風遙笑著接話,微微側頭,一雙黑眸立刻注視著她的側臉,目光猶如粘稠之物,緊緊地貼在她的皮膚:“所言極是。如若是我,要是得知是為了戀人而死,必定會喜不自勝。”
鶴鬆寧:“………”
如果是平常聽見這言論,他一定會一邊感動,一邊想要勸勸,讓這個極其有奉獻精神的人多愛護愛護自己。
現在,燕風遙這語氣、這眼神、這真心實意的誇讚吹捧……
總感覺知師妹被不知名東西纏上了。
鶴鬆寧麵無表情地想到。
王一黎聽得出這燕風遙是在對知珞說,原本漫不經心瞟殿內奢侈擺件的眼神立刻收回,作為護衛的下屬之心馬上爆出預警。
她信誓旦旦:“我沒有戀人,以後也不會有!我自願加入了斬仙閣,自然是全身心侍奉閣主!”
鶴鬆寧:“……”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等等,他現在也是下屬身份,差點得意忘形了,這兒還有個王一黎,他是不是應該亡羊補牢地假裝一下……
鶴鬆寧遲疑地想。
知珞思考著,覺得作為閣主是應該給下屬正麵反饋,於是她盯著王一黎,認真誇獎:“你做的很好。”
王一黎:“應、應該的……閣主本就應該是魔界當之無愧的魔主。”
“?”知珞疑惑地皺起眉,“我是斬仙閣閣主,不是魔主,我也沒有想當魔主。有一個頭銜就夠了,要不然很麻煩。”
王一黎驚道:“可、可是殺了袁無竹後,北界勢力如何接管?”
知珞顯然深喑此道:“找個忠心的傀儡接替。”
可是北界勢力明顯比斬仙閣大得多,勢力中心放在這裡才更合理,要不然怕有異心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偷掉位置,更彆說魔主之位累積的名聲也是一大助力。
王一黎還想再勸說幾l句,燕風遙已經丟下咽氣的舊魔主,站起身,適時笑著說道:“確實該如此。以閣主之能,已然不是位置賜予助力,而是閣主賜予頭銜震懾之名。”
無能的人才會糾結於正統之位,才會糾結手下有沒有異心,真正強大到無所畏懼的人,是人在哪兒,掌控權就在哪兒。
畢竟有異心之人,解決也就幾l息的事,簡單得很。
知珞讚賞般看著他,剛抬起手,燕風遙就順勢俯身。
——她摸了摸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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