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時刻刻揣摩著上位者想法的人所想。
雖說以前他們兩個就像是花和蜜蜂,一個安安靜靜,無甚心思,另一個則殷勤地圍著她團團轉。
但最近似乎是更加親密了。
幾個仆人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口,假裝沒有看見往日威風凜凜的燕大人黏糊糊的舉動。
他在為她剝葡萄,喂給她的時候偶爾會情不自禁似的肩膀碰到肩膀,比以前更放肆,往常燕大人的笑都是輕輕的,對外一律是假笑嘲笑諷刺笑,再來個冷臉,對閣主的輕笑就如同春風拂麵,溫柔得很。
現在他的笑似乎更加放縱,眉眼都蕩漾著一股喜愛,密密麻麻地快要溢出來。
知珞正在看書,她對文字沒什麼好感,但也沒什麼惡感,到這個世界之後,發現修煉之外看書,倒是獲取信息的另一種重要方式。
並且魔界的書當真露骨,這書明顯是個喜歡吃人肉的人寫的,起初還各種痛苦,說餓得受不了才會吃人。
到最後,直接變成人類聞之色變的人肉菜譜,做出各種花樣,字裡行間都在發瘋,然後變成純粹的理所應當。
知珞隨意翻了幾頁。
過了會兒,屋中的仆人都退場,燕風遙接過她手中的書,又在她指尖碰了一下。
知珞沉默地看一眼周身都仿佛在散發粉紅色小花的人。
明明現在他麵上沒有笑了,為什麼還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撲麵而來,跟海浪似的拍過來。
知珞伸手拍拍他的頭,他笑起來。
“塗蕊七似乎是當上了宗主。”燕風遙不緊不慢道。
知珞:“鶴鬆寧告訴你的?”
能知道修仙界消息的也就是他一個了。
燕風遙:“他進來的時候,應該十二月宗就已經宣布了下一任宗主是誰了,預計著過段時日應當就十拿九穩。”
這似乎是太快了,但又沒有那麼快。
時間對於修仙者來說,就是天賦和努力的比拚,幾年的差距就能讓一個百歲修士被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甩在身後,不可謂不快。
燕風遙繼續道:“翊靈柯也是,應當在醉人灣裡站穩了腳跟。宋至淮還在外遊曆。你都不用擔心。”
知珞轉眸看向他。
她沒擔心。
“各人都有各人的歸處,我卻因以前的魔種而在修仙界無處可去,還拖累了你。”
他說的可憐,語氣卻輕輕的,這種平淡的態度才更引人陷入同情。
知珞再看了他一眼。
其實她沒被拖累。
但劇情的事肯定不能說,知珞想了想,壓根沒看出來這人是故意在博同情,她反而認真地思考,憋出一句安慰的話:“你也彆太傷心,以前你不是說有段時間一直在最繁華的酒樓學大廚做的菜嗎?或許那裡可以留你。”
畢竟都學得青出於藍了。
“……”燕風遙微微一愣,顯然已經遺忘什麼酒樓大廚,隻記得怎麼做菜了。
他也習慣了知珞壓根不接他招,順滑地改口:“他隻是喜歡靈石罷了,算不上什麼師承。”
知珞眨了眨眼,突然回憶起來原先的事,感覺特彆詭異的契合這個廚子的情況,直白道:“一開始我也隻是喜歡你的臉罷了。”
燕風遙笑道:“容貌也是我的一部分。”
卻絕口不提什麼財富也是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