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楚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子姚。
白子姚此時突然注意到身邊還站著一個看起來很凶的男人。
淩沂有多溫柔,這個男人便有多可怕。
白子姚的小臉都要被嚇青了:“叔、叔叔好!”
封楚最討厭七八歲大玩泥巴的小孩兒:“我是你叔叔嗎?”
白子姚結結巴巴的:“伯、伯伯好,淩沂哥哥,我去踢足球了。”
子姚將淩沂身旁的足球抱走,一步三回頭,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淩沂哥哥會和這麼凶的男人交朋友。
淩沂聽子姚先喊封楚“叔叔”,後又喊了一聲“伯伯”,小朋友的反應讓他覺得好笑:“封先生,您今年多少歲了?”
“應該不到三十。”
封楚發現淩沂喜歡曬太陽,日光下一坐便是很長時間,淩沂長得便很白,雖然沒有曬黑,鼻梁上卻長出了兩枚很淺的雀斑,乍看並不能看出來,仔細盯著淩沂的麵孔去看才能發現。
“這些小子都很皮,心眼很多,”封楚道,“以後不要親他們,他們不愛洗臉,並沒有成年人乾淨。”
“子姚應該是很可愛的孩子,”淩沂看不見,對很多人事物隻能憑借心中的印象去猜測,“是不是有一雙很大的黑眼睛?”
“不算可愛,他眼睛不大,臉上全是泥巴。”封楚發現淩沂衣服下麵藏著東西,“你臂彎裡是什麼?”
淩沂掩蓋在了毛衣裡:“子姚送我一瓶果汁。太陽移過去了,我們去吃飯吧。”
淩沂並不是一直都喜歡曬太陽,失明前並不喜歡被陽光曬到的感覺。
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便格外渴慕日光,看不到,便想感觸到。
淩沂的午餐仍舊是胡蘿卜、藍莓、麵條和牛肉。
封楚麵前一盤的分量有淩沂的五倍之多。
封楚懷疑淩沂像小貓似的吃這麼幾口能不能吃飽:“隻吃一點嗎?這些加起來恐怕不到一兩。”
淩沂慢條斯理的將胡蘿卜切成小塊:“之前有厭食症,現在慢慢適應,不能進食太多。”
封楚看著淩沂握刀叉的手,淩沂手指真的很修長,指尖帶著一點緋紅,略顯透明,嫩得仿佛是從水池子裡麵種出來似的。
淩沂應該沒有太多室外愛好,封楚喜歡攀岩、賽車、騎馬、射擊,雖然養尊處優,一雙手卻不像淩沂這般生嫩。
“你還真是,”封楚不知道怎麼去說,“多災多病。”
用餐後封楚送淩沂回住處,淩沂偶爾會午睡半個小時。
封楚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的衣物和床品,需要我拿去送洗嗎?”
這也在護工的工作範圍之內。
“昨天晚上鄧護工過來了,她幫我拿去送洗,”現在鄧護工還沒有完全離職,到月底才會正式離開,淩沂將藏在毛衣裡的青梅酒放進冰箱,“今天下午無事,明日再見。”
封楚看見了瓶身上的“酒”字,青梅酒是子姚媽媽自製的,瓶身卡片上的“酒”字是子姚寫的,小孩子的字體十分稚嫩。
封楚挑了挑眉:“淩沂,你能喝酒嗎?”
她發現衣櫃裡的衣服一下子多了很多。劉護工知道昨天晚上趙醫生帶淩沂出去買衣服了,卻沒有想到直男趙醫生的審美那麼好,這些衣服的品牌劉護工並不認得,她猜想應該很貴,衣服質感摸起來很舒服。
劉護工拿了一件厚厚的大衣給淩沂披上:“沒想到趙醫生的品味這麼好,衣櫃裡的衣服都很漂亮。”
淩沂輕輕一笑,他將手臂伸進了衣袖裡:“是封先生挑選的,趙醫生昨天晚上有事。封先生眼光很好。”
劉護工想起封楚每次都穿得衣冠楚楚,一身行頭看起來就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但有關封楚的一切都不能提,周院長特意對照顧淩沂的所有護工說過,不能告訴淩沂所有封楚的事情。
劉護工是不怎麼關注外界太多新聞,她更關注一些明星,所以她並不知道封楚的具體身份,隻揣測對方可能是周院長的朋友。
“圍巾。”劉護工將一隻白色的圍巾圍在了淩沂的身上,“外麵有點冷,淩先生不要感冒。”
淩沂思考了一下:他的衣櫃裡有圍巾嗎?
其實很多細節淩沂都記不清楚了。或許當初來B市的時候,也有帶一些厚實的衣服吧。也或許是院方給準備的。
他將圍巾纏繞幾圈圍在了脖頸處:“好,謝謝。”
劉護工道:“您散步半個小時,回來休息一下,等十點左右要做按摩護理。”
淩沂仍舊點頭說“好”。
劉護工的心跳怦怦,不知道為什麼在麵對淩沂時總有些心軟。
明明未婚,明明比淩沂大不了五六歲,卻有種想拿淩沂當崽崽去養的感覺。
可能太溫和太乖巧了。
淩沂的父母怎麼舍得把這孩子一個人扔在療養院裡呢?
居然一次也不來探望。
將來自己如果有這麼聽話的孩子,肯定不舍得這麼對待。
就算是個皮孩子,也不舍得扔在外麵吧。
淩沂感覺到自己麵前一直有人,雖然眼睛失明了,但他仍舊不喜歡彆人距離自己過近,他客氣疏冷的笑了笑:“劉護工?”
劉護工突然反應過來了:“哦哦,我們出門。”
外麵確實很冷,秋風凜冽且蕭瑟,淩沂被包裹在厚實的大衣裡,柔軟的羊毛圍巾遮蓋他半張麵孔,一點寒意都覺察不出來。
劉護工讓淩沂一個人在園區散步,這邊沒有太大的阻礙物,而且隨處都有監控。
過了一會兒劉護工過來了:“淩先生,有位先生找您,他說是您的朋友,我把他帶來了。”
劉護工身後跟著一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年輕人長得很陽光,染了一頭紅毛,他上前錘了一下淩沂的肩膀:“小沂,你前幾天回C市了為什麼不找我?”
這是淩沂的發小孟西華,淩沂小時候兩家是鄰居,小學和初中兩人都在同一個學校上學。
劉護工趕緊阻止孟西華的動作:“先生,您最好不要這樣做,淩先生的身體很脆弱。”
“沒關係。”淩沂道,“劉小姐,這是我的朋友,我想和他單獨談一會兒。”
劉護工有些嗔怪的看了孟西華兩眼,孟西華衝著她一笑:“放心吧姐姐,我不會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