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能威脅到誰?(2 / 2)

“什麼?”

“是肉啊!是雞腿!”於噥將藏起來的雞腿拿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誰把炸雞腿掉出來了,被我撿到了,我以前光倒黴了,喝水嗆到,吃東西噎到,帶什麼東西總會掉,從來沒有撿到過東西呢,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好。”

然後她把雞腿給鄭敏:“媽,給你吃!”

鄭敏看著重病一場,病好後,容貌大變的女兒,漂亮的她都不敢認了,眼中含笑道:“你都十八歲了,大姑娘了,不就是個雞腿?要喜歡吃,我下午就殺一隻給你燉了,兩隻雞腿都留給你。”她眼裡帶著一抹寵愛。

於噥有點不好意思了:“那我,我能給知青點那邊的楚瑜哥送一隻嗎?我上次不小心掉到河裡,還是他救了我……”

“怎麼不行?燉好了,你給楚瑜也送一飯盒去,那小夥子跟你爸關係不錯,還救過你,應該謝謝人家。”而且他家裡條件也不錯……來自京市,鄭敏笑著看她女大十八變的女兒,這樣貌,配京城來的知青,正正好好。

誰見了不誇一句漂亮?

慢條斯理吃完雞腿,虞用杯子裡的百花水漱了口,口腔內立即花香四溢,清清爽爽,衝淡了肉香味,然後洗乾淨手,再拿起鏡子照自己。

肌膚比初生嬰兒還嬌嫩,可以了。

臉蛋雖然瘦得小了點。

但是頭發是兩根辮子,配上她的臉蛋,更漂亮了,雙辮這個發型,臉絕對不能大,臉小才更清純,更精致。

她輕輕撥了撥空氣劉海。

就在她坐床邊照鏡子整理自己的時候。

有人開門走了進來,看著也是二十來歲的年紀,齊耳短發,皮膚微黑,可能是曬的,很是愛笑的樣子。

她進來,就用手裡的濕毛巾,擦了擦被太陽曬紅的臉。

“外麵太熱了,一臉的汗。”

擦完,她看了眼虞濃,正一身清爽地坐在床邊,氣色比昨天好太多了。

換了個人似的。

昨天的虞濃又是發燒,又嘔吐,折騰一晚上,又病倒了,早上依舊沒去隊裡上工。

她想起來就歎氣,這樣下去,這個同鄉可怎麼辦啊?

她走到了桌前,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語重心長地對虞濃說道:“你啊,以後彆那樣了。”

彆……哪樣?

虞濃手裡拿著鏡子,看向對方,估計一直在外麵乾活,身上還沾了一點草葉子。

有心想問,但不敢開口,她不了解這個夢裡的情況。

女知青看著默默無語的虞濃,怒其不爭:“我是看咱倆一個地方來的,都來自京者,我才跟你說這些。”

她小聲勸道:“你是不服楚瑜,但也得看看形勢啊,我知道你爸犯了政治錯誤,被上頭帶去關進農場改造,帶他走的人是楚瑜的親哥,你懷疑你爸是被楚家搞了,可你知道你爸這事情多嚴重啊,你自己不也跟他劃清界限了嗎?就算不是楚瑜他們家,這事你爸也要進去的。”

她說:“你知道農場那是什麼地方,你也去看過吧?你這麼跟楚瑜鬨,難道你也想進去啊?你是為了不進去,才跟家人劃清界線,對吧,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你知道嗎?”

女知青說話聲音很低,像是怕彆人聽到一樣,當然,每一句話都能聽出來,是掏心窩子為她好的話。

“……楚瑜他們家是什麼背景?家裡父親是……叔叔……他哥,是離咱這邊最近的軍部旅長……你爸勞動改造的新農場,就在他哥的部隊裡啊,你這個傻妹子,你和楚瑜對著乾,你能得什麼好處?”

“我知道你氣不過,你家裡淪落到現在這地步,你心裡有氣,可你也得自己過好了再說吧,你看看從來了咱們知青點,你都做了什麼事?誣陷楚瑜偷東西,你看這裡有一個人相信你嗎?說他偷看你洗澡,你還往他身倒,說他耍流芒,還想上報批他作風問題,你看隊裡有人給你上報嗎?到了村長那裡就停了,沒有用!我跟你說,虞濃,你現在很危險,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玩火!”

“人家楚瑜現在沒動你,不是不能動你,是不想跟你計較。”

“你要是再過分,他不可能留著你了,誰也不可能留著一個人在周圍,沒事給自己下絆子,背後給自己一刀,他不手則已,出手了,心狠點,你就得卷鋪蓋去農場那地方跟你爹一起改,造,你可要知道,去了那裡,你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一定,那地方有多艱苦,壯碩的漢子進去幾個月就受不了,死了很多人,那裡的牛棚,你能住嗎?臭哄哄的,和牛糞睡一起,你這嬌滴滴的小身材,在咱知青點待一個月,就病了半個月,就這體格,你要去農場那邊,沒幾天你可就沒了……”

“他要手下留情,你就會被他趕出知青點,重新等分配,得罪了他,你可就分不到咱這知青點這樣好的地方了,很可能要去最北方北韁那邊。那地方死不死不說,扒你幾層皮綽綽有餘,天寒地凍,糧產又低,若那邊壓著你,你以後連返城機會都沒有,隻能老死在那邊……”

“你自己要想好,你想要個什麼結果!”

“我勸你,要是個聰明的,就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什麼幺蛾子也沒彆出,彆再想你爸那邊的事了,那些事很複雜,上麵的上頭還有人呢,你就一個女孩,一個普通女知青,彆再惹事了,管好自己,等有能力了,以後送點吃的接濟下你爸這才是真的……人,總得活下去再謀算其它……”

這一番話,虞濃聽完,心裡一突。

她把手上的鏡子放下了。

有點糟糕啊,按這個女知青說的,她和楚瑜,已經是這麼僵硬的關係了嗎?

這個時期的事她不了解啊,但大抵也知道,鬥爭是非常激烈的,今天還高高在上,明天就要睡牛棚了,而且會持續多年。

所以,她父親敗倒了,她是失敗方家屬子女?

還有劃清界線,成分檔案之類,聽起來很複雜。

目前的狀況是,她想讓楚瑜也身敗名裂,跟他爸一樣被批被改,她想報複他們,但結果顯然失敗了?

怪不得楚瑜叫她滾。

她竟然在那種情況下去……

他還說她犯賤,這時候都想起來了。

天呐,如果這樣的話。

她剛才那個舉動,不被當成使懷心眼,不懷好意才怪了。

想想,她都得感謝女的榴芒少,否則她就要換成楚瑜當場提溜出去,被批被改。

那女知青見虞濃手擋臉,一臉心虛的樣子。

她語氣不自覺地放軟了,“你好好想想吧,能想明白最好,趁現在事情沒有到最壞的程度,能和解就趕快和解,有時間跟楚瑜道個歉,事情就過去了,也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我看楚瑜不是個不講理的人,還挺維護咱們知青點的人,他就是被你惹毛了你知道嗎?你一開始來,他對你的態度很好的,病了為你跑前跑後。”結果現在,人家見你掉頭就走,話都不說。

“抓走你爸的人也不是他,你搞他有什麼用,而且你看,他哥在軍團,你爸還在人家軍團手裡,咱這大隊支,書還是他爸那一派的,關係密切,村長和楚瑜的關係也處嘎嘎好,你就一個人,你拿什麼搞人家?你再這麼乾,就是拿自己去撞石頭,會粉身碎骨的你知道嗎?”

說完她就覺得口渴,起身,從涼水壺裡倒了一大杯水:“我跟你說這些都是心裡話,說得我嗓子眼都冒煙了,你要再這樣,都對不起我這嗓子,又乾又渴。”

說完喝了一大杯水,“好了,彆在這乾坐著了,我早點回來給要咱知青點的人做飯,和我一起去,今天輪到咱倆,11點半他們就下工了,來不及了。”

虞濃“嗯”了一聲,這裡的情況,她大致了解了,但還有些細節問題她得問問。

不管她說的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至少心中有數。

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知青點有一排宿舍,旁邊還有個新建的知青食堂,這也就是在高橋公社,人家還專門給知青蓋了間食堂,裡麵有專門吃飯桌椅,都是上麵撥得款,換彆的窮公社,就隻能在外麵壘灶,蹲著吃,撥款都得買糧。

誰讓很多公社窮呢。

知青食堂,其實就是兩間各開門的房間而已,中間打通了。

右麵那間,有兩口鍋灶,平時做飯的地方,裡麵牆角碼著整齊劈砍好的木材,還有櫥櫃和存儲的口糧食材,都是一個月的量。

左麵那間光線亮一些,空間也大一點,放著兩張桌子,擺著板凳,牆上還貼著這個時代的宣傳畫,是平時知青吃飯地方。

“康姐,這個怎麼燒啊?”虞濃手裡拿著一塊木頭,不知道怎麼點燃它。

那個女知青,她問過了,叫康瑗,乾活很爽利,她正在摘豆角,現在酷暑,每天就是各種豆角,角瓜西紅柿之類,西紅柿他們知青都當水果吃。

見虞濃不會,她也沒說什麼,隻是蹲下身,手快速地將點燃過程演示了一遍。

“看到沒,這樣才能點著。”

“你啊,想學就是好事,現在不同以前了,以前我要認識你,我還得巴結你呢,但現在,形勢比人強,剛來的時候你還端著架子,都不知道在知青點得罪多少人了,大家都是五湖四海過來下鄉的知青,誰在家裡會這些活兒啊,不都是一點點學習,互相扶持,你幫我我幫你,才能在知青點待下來嗎?”

“是哦。”虞濃隨口應聲,認真仔細地看了,然後學會了。

不過在聽到得罪了不少人時,她心裡微微一動。

她直覺自己被搞了,但誰搞的呢?會不會是她之前得罪過的人?

也就是說,這個知青點的人,包括眼前這個看似人很好的康瑗,都有可能啊。

“康姐。”火著了後,虞濃坐在灶台下,往裡麵放燃材,一邊試探問:“我昨天和今天,有沒有得罪誰啊?”

她過來的時候就快死的樣子,她懷疑這兩天得罪的人,就是害她的人,至少可鎖定目標。

“你這兩天都病成那樣,得罪誰啊,大家都怕你出事呢。”康瑗道。

“那我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啊,聽你說,總生病?”虞濃問,這事也很蹊蹺,但也不排除水土不服,她就問問。

康瑗正在洗米,她將另一邊的鍋也點著了,一邊燜飯,一邊做菜和湯。

“可是不嗎,來了知青點,開始幾天還不錯,也沒有水土不服,誰知道一個星期左右吧,你就突然病了,半夜發燒,高燒,燒得人都迷糊了,還是人家楚瑜找了隊裡借了牛車,把你拉到醫院看了大夫,花了幾十塊呢,你也沒給人家,掛了瓶水,拿了藥退燒後,又是人楚瑜天亮用車給你送回來,你也不領情……”

“然後呢?”

楚瑜的事,兩人糟糕的關係,她也很愁。

但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為什麼身體的能量會被抽乾,而且氣流一直持續不停地在流失,這一天加起來可不少啊,不解決這個問題,她打坐都靜不下心,誰能一邊打坐一邊忍受不斷地-1-1-1……

“之後你就不順利了,三天兩頭病倒,什麼活也不能乾,後來隊長讓你跟隊裡一群十來歲的小孩子割草喂牛,結果你跟著孩子還走丟了,迷路在外麵,晚上才回來,回來就又感冒了,前幾天,讓你去打點水,走在井邊竟然摔了一跤,差點沒栽到井裡去,腦袋嗑了那麼大一個包,又惡心又暈,隊長讓你回來躺了兩天……你說你,這一個月,是不是多災多難?”

下句話她沒說,隊裡不少人說她活該呢,誣陷彆人,做虧心事做多了的人就這樣,還有什麼報應的,康瑗也怕刺激到她,沒跟她說。

“我這麼……不幸嗎?”她坐在板凳上,微蹙煙眉。

“可不是嘛,在我們老家那邊,你這是倒了運了!”康瑗邊說邊往鍋裡倒了水,知青食堂廚房裡的水,虞濃看到是從一個很大的水缸裡舀出來。

“倒運?”虞濃又往下麵的火灶裡扔了一塊木頭,“怎麼說?”

“就是倒了楣啊!”

說著康瑗,將水倒進鍋裡刷了刷,又飛快將摘好洗淨的半蔞豆角扔進去,扔了十幾個土豆上麵。

“我們老家那邊,有些人就會突然倒黴,倒黴時走路都能拌倒摔死,喝水都嗆死,走河邊腳一滑,就哧溜掉河裡淹死了,什麼都沒乾,晚上就突然發燒,你就像似的上吐下泄,我們那邊的老人就會說,這人是倒了運了,好運走光了,開始倒楣了,通常都會找人給調整調整,轉轉運。”

說到這兒她話一停,急忙又道:“不過,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也隻是聽說的,迷信,我們要反對封建,破除迷信,堅定走……主義社會道路。”

虞濃卻聽進了心裡,倒運?

不是她迷信,是夢裡一切都有可能,上次的夢,鄧文倩就養小鬼……

一開始她也不敢信啊。

康瑗往鍋裡倒了水,滴了一點點油,然後放上鍋簾,將一個木質扁盆放進簾子上,將黃米和苞米碎山芋片倒進去,加了水後,鍋蓋扣上。

“先大火燒,有蒸汽冒出來你就小米慢燜,這樣蒸出來的米飯香,要蒸半小時,他們乾活回來洗完臉就能吃了。”

“噢。”虞濃應了一聲,坐在火灶旁燒火可是個苦差事,大夏天,特彆熱,一身汗,不過虞濃還好,她的體質偏涼。

“……不是我說你,你啊,是進了好公社了,公社的人都好說話,隊長也很照顧我們這些大老遠離家過來的知青,你之前摔破了頭,發高燒都把人都嚇壞了,還是隊長給你拿來了自己家的紅糖,這個月你隻上了幾天工,口糧是沒有的,怕你沒飯吃,人家隊長還拿了家裡的糧食過來給你抵上了口糧。”

“這個月你休息好了,下個月你可得好好上工了,總不能讓人家隊長家再貼補你一次吧?”不上工,吃什麼啊,人如果能喝西北風活著,誰願意乾活。

虞濃卻沒聽這些,她得找到要殺自己的人,返回現實。

就是越想越沒有頭緒,如果她現在體內不斷失去的氣流,跟要殺她的那個人有關。

那這個人,是用什麼辦法,讓她的氣流不斷消失呢。

會跟康瑗說的倒運有關嗎?

這直倒楣這確實不正常,是很異常的事。

尤其是一開始來這裡,並沒有水土不服,來了一個星期了,才開始生病。

她看著灶裡的火光。

決定還是回到最開始,她醒來時,一個人躺在知青宿舍,周圍沒有人,如果她沒有及時運轉蘊氣術,現在可能變成一具屍體。

所以,她死亡的地點是在知青宿舍,那麼,想要殺她,會不會就是這個知青點的人?

要殺她的人,肯定是認識她的人。

沒有彆的線索,那就隻能從宿舍的人裡,從這個知青站點的人查起。

康瑗動作飛快地在另一口鍋裡弄了土豆燉茄子,出鍋後,直接倒進水,煮了個豆腐湯海帶湯。

半小時後,知青點傳來吵鬨聲,

一群男男女女拿著工具走進院子裡,接著就在院門口打水洗臉。

院門口一角有水井。

虞濃看了眼,這群知青,大概十幾個人的樣子。

男女基本長衣長褲,也有穿短袖背心,手裡拿著毛巾和草帽,有說有笑。

康瑗將混合了小米的粗糧飯,端到了食堂桌上,菜也盛到搪瓷盆裡。

一鍋湯則溫在鍋裡,隨時取用,又把火給滅了。

虞濃拿著碗筷,分放到了知青食堂的桌子上。

接著陸續有人進食堂。

虞濃仔細地將所有人打量一遍,但是裡麵沒有楚瑜和之前回來的年輕男知青,若加上他們兩個,這個知青點一共十四個人,八男六女。

“今天還是豆角啊,土豆茄子豆角天天吃,嘴都吃出水了。”進來了一個人女知青,個子不高,瓜子臉很瘦。

“關葒,明天就輪到你做飯,我看你能做出什麼花樣,現在的菜隻有土豆茄子豆角,我能怎麼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康瑗接話道。

“就是,少說兩句,有菜吃就不錯了,冬天的時候天天喝白菜湯,蘿卜湯,那才叫絕望呢。”

“哎?豆腐海帶湯,這個鮮,我能多喝兩碗。”

“我也沒說彆的……”

一群人進了知青食堂,乾了一上午活,大家都又累又餓,紛紛開始盛飯喝湯。

這時楚瑜和那個年輕男知青走進食堂。

兩人剛洗過澡的樣子,頭發上還是濕的。

估計去了河邊,一人手裡還提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楚瑜那條魚快有小臂那麼長,是條河魚。

一見到魚,十幾個知青頓時熱情了。

還有人站了起來。

“楚瑜,鐘吉,你們去河邊啦?今天這魚好大,咱們晚上有口福了!”

“好久沒見葷腥了,想喝魚湯,感謝楚哥!賜我魚湯。”

“晚上的魚湯裡加點粉條,撒點鹽,肯定鮮!”

這個時候,肉是很少見的,就算物產豐富的高橋公社,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會殺豬宰羊,吃兩頓肉,其它時間是沒有肉的。

所以有魚吃,就是難得解饞的葷菜了,因為這邊叫高橋,確實有橋,也有河。

夏天沒事的時候,河邊經常有人在釣魚,釣到了隻簡單處理一下,舀上幾瓢清水,什麼都不放,隻撒點鹽,味道就很鮮美了,也是道個不錯的菜。

“我和楚哥去河裡洗澡,楚哥抓到的,厲害吧!”

楚瑜將魚放到了裝水的盆裡養著,要不夏天太熱,死了就不新鮮了。

他手裡還拿了個鋁製盒子:“肉罐頭,大家分分吧。”

“天啊,肉!”

“謝謝楚哥!”

“楚哥,你就是我的親哥,以後沒話說,有事赴湯蹈火,叫我一聲……”

一時間知青們聞肉而動,有人抖擻地拿了刀具,將鐵盒劃出十字刀,然後用刀尖將鐵皮給掀起來,露出了裡麵紅紅的,大塊的肉。

這時候的罐頭很大一盒,裡麵裝著滿滿的肉和肉汁。

很快,知青食堂裡肉香味彌漫。

“彆急彆急,都有份。”平頭陳小勇開了牛肉盒,他開始分肉。

男人一塊,女生一塊,數著人數,最後還給虞濃也分了一塊。

立即有個女知青同誌,不願意了。

冷嘲熱諷地道:“有些人啊,來了咱們知青點,是燒了高香,換個地方,她得活活餓死,一個月有大半個月不上工,吃我們知青點的,喝我們知青點的,我們的口糧都是自己工分賺的,大家把糧放在一起吃,她不上工,哪來的工分,難道要我們十三個人養她一個?”

“好不容易吃點肉,還要分給她?乾點活不是發燒就是暈倒,吃肉倒是積極得很,嬌生慣養,知道的是成分不好家庭子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資本家的女兒呢……”

她說完,熱鬨的知青點,頓時靜了靜,大家不由自主地都看看楚瑜,又看看虞濃。

雖然話是有點過了,但那個虞知青,之前各種操作,確實讓人大開眼界,不遺餘力地造謠楚瑜盜竊,耍榴芒,簡直魚死網破的節奏,他們看著都替楚瑜冤,真是白瞎了,長那麼好看的臉蛋,人竟然是瘋的。

楚瑜是沒計較,要稍微記較一些,她就完了。

“彆亂說。”楚瑜在河裡洗完,換了個白背心,依然是軍綠色的褲子,他頭發回來的路乾了些,不再滴水,微微濕潤,身上的皮膚和肌肉,因為曬得有點黑,泛起健康的光澤,他看了虞濃一眼。

然後看向說話的那個女知青:“咱們都是一個知青點的人,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要實事求是看問題,亂扣帽子要不得,無論怎麼樣,咱們這個小集體,都要互相維護,互相扶持,……吃飯吧。”

他說完,自己拿起了碗,也沒看虞濃。

其它人早就餓了,肉香味直往鼻子裡灌啊,一口肉香得能回味三天,而且晚上還有魚湯喝,太幸福了,期待。

幾人早就坐下來,其中一個道:“對對對,楚瑜說得對,我們都是知青,是自己人,我們不維護自己人,那誰能維護我們,咱們十四個人就是個小家庭,以後不要再這種話了啊,互相幫助,互相扶持……”

“對,不管怎麼說,在外頭,我們是一致的,緊緊抱團,誰也不敢欺負我們……”

那個說話的瓜子臉女知青撇了撇嘴,看了眼楚瑜,坐了下來,邊吃邊嘀咕一聲:“你們還把她當自己人,她不害人就不錯了,誰敢相信她啊,簡直就是個害群之馬,我早說了,我們就應該把她踢出知青點。”

“好了,彆說了,吃飯吧。”

其實,其它人也是這麼想的,大家口糧都放在一起,少得肯定要占多的便宜,看虞濃的樣子,也不像能乾活的人,占便宜一個月還行,占幾個月,占一年,誰也不樂意。

男同誌那邊沒什麼想法,女同誌這邊怨念老多了,她們累得形象全無,虞濃卻亭亭玉立,盈盈一握的細腰似弱柳扶風,細膩無瑕大白皮,把她們一個個全比下去了,心中多少都有些不滿。

“我們在地裡天天累個半死,賺點工分,人家倒好,不用曬太陽,不用上工,隻要裝病,就能天天在宿舍待著,養得皮白肉嫩,上工回來我們全身的汗都濕透了,人家乾乾爽爽的,還得供她吃的,供她喝的,還分肉,就沒見過這樣臉皮厚的人……”

“少說幾句吧,吃飯都堵不住嘴。”康瑗也說道。

然後她招呼虞濃,“你也彆站著了,來吃飯啊。”

再不吃,菜就要被人搶光了,十三個人,個個大胃王。

虞濃對康瑗笑了下,“不了,你們吃吧。”說完轉身走了。

瓜子臉的女知青見了,更不高興了:“你看看她那樣子,好像我們求著她吃一樣,還甩臉子給我們看呢,不吃拉倒,她不吃,她的份還讓出來了呢!我能多吃一口。”說完狠狠咬了口土豆。

其它人忙著吃肉湯拌飯,沒空說話。

楚瑜扒了口飯嘴裡嚼著,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擰了起來。

虞濃回了宿舍。

剛才那場麵,人家都那麼說了,她哪有臉坐下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搞得,把自己處境搞得這麼糟糕,都引起民憤了。

而且她也看出來,有些人在巴結楚瑜,楚瑜說點什麼,都是是是,對對對。

對她也很不客氣。

吃飯她倒無所謂,她本來就不吃夢裡的東西,而且她自己也有吃的東西。

她現在主要就是想弄清,內氣流流失問題,因為現在和楚瑜關係這麼差,那是氣又不好獲得了,本來就應該省著點用,現在流失氣流,就更讓她這個本就貧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她得儘快摸清知青點所有的人。

把那個人找出來。

虞濃坐在窗前,手放在桌子上,正想著該怎麼找人的時候。

窗戶突然被人敲了下。

肅穆著一張不開心的小臉,想事出神的虞濃,一抬頭,就看到窗前站著人。

一手插進褲兜裡,一隻手拿著扁盒的牛肉罐頭,和一個扁盒魚罐頭。

他眼神冷冷的盯著她,聲音更冷,說出來的話,大熱的天,能掉出冰渣來。

“以為你不吃飯能威脅到誰嗎?如果想好好在知青點裡待著,就不要再使出你那套脫衣親嘴誣陷人的把戲來,栽贓陷害我可比你拿手!”

說完他把兩盒罐頭放在了她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