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叫今泉昇決定的話,他一定會選擇一個一了百了、斷絕後患的方法:製造伊藤東冶死亡的假象。
讓組織的人以為伊藤東冶已經死了,然後帶著伊藤回到警察廳。
他十分確信,公安那群人也一定是這麼做的。
可是,公安的任務為什麼失敗了?
今泉昇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在公安的人將伊藤帶走之前,他就已經被殺死了。
因此今泉昇要做的,就是參與進擊殺伊藤東冶的現場,為公安儘力拖延時間,防止伊藤被殺。
那麼他該如何參與進那個現場呢?
他在冥思苦想間,看見了那個fbi搜查官的背影,腦海內突然跳出了一個想法——
於是他在把貨物搬到赤井秀一的車子上時,在其中安放了一枚竊聽器。
那個fbi的男人但凡有些水平,很快就會發現那枚竊聽器。他既然是fbi委派來的臥底,那麼為了確保自己不會被組織懷疑,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將竊聽器的事上報給組織。
組織自然也會拿著竊聽器,對上麵的痕跡進行檢驗。
可惜上麵沒有留下指紋,因為今泉昇是戴著手套安裝的。
正因沒有指紋,組織很快就會把懷疑對象放在他和本就被公安安上了一些疑為叛徒線索的伊藤東冶身上。
這樣……一切就順理成章。
身為懷疑對象之一,今泉昇成功混進了伊藤東冶的擊殺現場。並且在洗刷自身嫌疑的同時,他也為公安帶走伊藤的行動拖延了足夠的時間。
那通打給琴酒的電話響起的時候,今泉昇就知道——他成功了。
這就是那個漫畫app顯示的重大劇情分歧點。
他閉上眼睛,不禁揚起嘴角。
他成功了!!
也許這就是拯救景光的第一步。
現在井上物流公司的副社長伊藤也已經被帶回公安了。這意味著他可以一人掌控整座工廠,為自身謀求更多在這個組織中的功績……
——然後向著這個組織的最深處,繼續前進。
病房的房門恰在此時被人推開了。
今泉昇抬起頭,剛巧看見鬆田陣平走了進來。
見到他醒了,鬆田陣平站在門口愣了愣,隨之加快了腳步。
“什麼時候醒的?”他走了過來。
“就在剛才。”今泉昇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鬆田陣平抬手打了個哈欠,抬手將手裡的一兜子吃的放在了床頭櫃上。
“醫生說你沒什麼問題,就是有點低血糖。”
“今泉警視因為沒吃午飯低血糖昏倒了——”青年懶洋洋地托著長音,隨手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了病床旁邊,“現在警視廳都傳遍了,那些女警們一個個的都心疼死了。”
“她們還說,以後每天早上都要給你做一份愛心便當——”語氣似乎更不爽了。
今泉昇頓時哭笑不得。
他昏倒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個,他還不至於因為少吃一頓飯就變成這副德行。隻是現在也百口莫辯了。
於是今泉昇隨手撈起袋子裡的酸奶,插上吸管抿了一小口。
他看了看窗外,順嘴問道:“對了,我們現在在哪家醫院?”
“東京警察醫院。”鬆田陣平托起一側下巴,看起來還是不怎麼精神。
“說起來,我剛才還見到國仲了。”
“國仲?”今泉愣了愣,“哪個國仲?”
鬆田陣平瞪圓眼睛:“不是吧,優等生——國仲啊,你不是在警視廳警察學校念過書嗎?我們那期學生還總能聽見‘你們上一屆的今泉前輩’的各種優秀事跡。”
今泉昇,非常典型的彆人家的孩子。
在校期間筆試體試門門第一,綜合能力極強,同期附送外號“六邊形戰士”,據說還沒畢業就被警察廳和警視廳反複聯絡甚至上門瘋搶……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兩個地方他最終都沒有選擇。以今泉昇漂亮的職業組履曆,想要進入警察廳可謂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今泉昇拒絕了。
拒絕的很堅定,一畢業就回了長野縣的老家,沒人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但即便如此,每每提起這個人,警校總教官國仲弘昌也還是會露出一副洋洋得意又相當惡心的表情。
鬆田陣平努努嘴,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那個老頭,當年都快把你吹出花來了……誰能想到你今天會因為低血糖暈倒……”
今泉昇笑了笑。
他當然記得。
國仲弘昌,他們那期警校生的總教官。在他穿著警服走進警校的第一天,就是這位前輩站在操場上,為他們進行了一場令人記憶尤深的入學演講。
“但是我記得……”今泉昇沉思了一會,“我記得國仲前輩在你們那屆之後,就不在警察學校任教了”
“對,回警視廳工作了。”鬆田陣平懨懨地,滿臉不爽:“嘁,混的特彆好。現在在公安部總務科當科長……喂!你怎麼起來了——”
他看見今泉昇瞪大雙眼,動作迅速地掀開了被子,單手撐著身體直接橫身翻過病床,一點不見身體虛弱的樣子。
然後,平日穩重無比的今泉警視半踩著拖鞋,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了出去。
鬆田陣平剛抬起的手臂還僵硬地頓在空中。
“……”這怎麼攔都不攔不住啊。
見個年老色衰的老頭,有必要……這麼激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