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1 / 2)

Chapter24

梵川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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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泉昇不是第一次參加葬禮。

印象之中的第一次參與,自己的個頭似乎才隻到白石正千仁的腰。

那時候他穿著精致的小西服站在白石正千仁旁邊,茫然地四顧著周遭。前來吊唁的人有很多,多半都是他父母的學生。

今泉昇的父母是一對畫家。

從他記事起,父母似乎就在全世界巡回不斷地開辦畫展,可見在藝術界的影響力非同一般。

然而就在今泉夫婦某日前往倫敦,赴約一個知名的藝術展覽後——卻再也沒能回來。

新聞報道上談及了一些原因:這對夫婦在酒店的房間裡忘記關閉煤氣灶,但二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也許今泉先生後來想要抽煙,於是打開了打火機……

總之那間房子爆炸了,大火很快便吞噬了一切。在火災中被焚毀的,除了他們的軀體,還有他們原本準備在畫展上展覽的數幅畫作。

白石正千仁是今泉昇唯一在血緣上還算接近的親人。雙親去世之後,便接管了他的撫養權。

但白石正千仁忙碌極了,每日都因為工作疲於奔波。

今泉昇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由白石正千仁雇傭的保姆撫養的。而白石正千仁做的最多的,就是每個月給他寄去一遝厚厚的信封,裡麵裝滿了大把的萬円鈔票。

成年之前,他見到白石正千仁的次數,用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

在工作之後,今泉昇還參與過許多次同僚的葬禮。但這次,他要參與的卻並非是同僚的,而是另一個人的。

“我回去想了好久好久——”星野鶴子,今泉昇高中網球部的經理,此時手裡握著酒杯,滿臉通紅地打了一個酒嗝。

“我覺得不對。”她用哭紅的眼睛看向今泉昇,“今泉君,你相信女人的直覺嗎?”

“咣當!”她重重地放下了手裡的酒杯。

周圍前來悼念的客人回過頭頻頻目視這一桌,她也渾然不覺。雙眼眯成一條縫,口齒不清地繼續道:“我跟你講,我其實懷疑憲吾是被人謀殺了。”

“他以前念大學那會特彆優秀,畢業之後他去一家有名的製藥公司實習,乾了幾年就直接混成了部門主管。結果那家公司突然破產了……我問他公司為什麼會破產,他就和我開玩笑說是因為他‘太優秀’了——”

說著說著,星野鶴子咧開嘴,半趴在自己的胳膊上傻乎乎地嬉笑。

“之後他就開始不上班了,一直在家裡的地下室搞什麼研究。他也不讓我進去,但沒關係啊,都是成年人誰還沒點什麼秘密了。”

“我知道他沒什麼壞心思,膽子又那麼小,肯定不會做什麼毀天滅地的壞研究。他既然不告訴我,那我不問他……”

她醉醺醺地歪歪頭,呼吸間透著酒氣。

“我那麼喜歡他,他喜歡研究什麼就研究什麼——我可以賺錢養他的,供他研究一輩子都行!我這麼厲害,我可以養他一輩子做我一個人的小白臉!”

今泉昇安靜地坐在她的對麵,隻字未言。

“可是你說,今泉君——”女人拖長了聲音,話語中漸漸湧入了哭腔,尾音隨著她的肩膀抖動起來。

“我這麼厲害,賺了好多錢,可以養他一輩子的——他為什麼就死了呢?為什麼不要我了呢……?”

今天是星野鶴子的男友櫻井憲吾的葬禮。

櫻井憲吾是聯誼會那天突發心臟室顫,在醫院裡沒能搶救過來的男人。也是KTV毒殺案中第一位死者櫻井陽太的兄長。

現如今是通夜,一個招待死者的親朋好友、同僚同學的儀式,通常從晚間七點開始,儀式上會為前來哀悼死者的客人們準備一些食物和飲品。

櫻井的父母坐在不遠處哭泣,周邊圍著一大群人勸慰。

在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們連續喪失了兩名兒子,連著辦了兩場葬禮——任誰大概都沒辦法立刻接受如此殘忍的事實。

尤其是櫻井兄弟的母親,年邁的女人手裡似乎抱著個木質小盒子,不知道是裝了什麼東西。她此時坐在座位上一邊哭泣一邊大肆喘息著,身體仿佛都在跟著哭聲抽搐。

看著實在是讓人擔憂。

今泉昇將目光遊移向更遠處,他突然注意到某個單獨坐在角落的客人似乎正在看他。

那人臉上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透過背影可以看出具有十分魁梧的身材,下巴則帶有格外具有辨識度的美人溝。

在注意到今泉昇看過來之後,他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今泉昇便也不再注意那個男人。

“星野。”

“嗯?”星野鶴子雙眼迷離地擺弄著酒杯。

“你為什麼會覺得櫻井憲吾是被謀殺的?”

談起這個,對麵的女人立刻正襟危坐起來,原本失神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清明與銳利。

“我前頭也說了,憲吾一直在專注於某項研究,他說他想靠著這個研究拿獎。但在他去世的那天,我發現家裡地下室的門沒有鎖。”

星野鶴子回想起那時的情景——

通往地下室門口的樓梯道陰森昏暗。

當時正在給憲吾收拾東西的星野鶴子突然駐足在樓梯前。她盯著那扇金屬製房門,驀地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悸。

沒有緣由,純粹是女人的第六感。

但危機感就是這麼莫名的,如同猛漲的潮汐般湧上了心頭。

她覺得櫻井憲吾不該這麼平白無故的死掉。

他沒有心臟方麵的疾病,就算真的連著酗酒好多天,以他的體質也不該因為心臟驟停這種理由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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