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已經走不了了。
在青年眉開眼笑的注視下,坐在醫院長椅上的今泉昇,緩緩地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
……
“今泉先生?”身前傳來一道稍有困惑的聲音。
“您、您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需不需要我……”
今泉昇比了一個“製止”的手勢,又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說話的人是風見裕也,他已經從診斷室裡走出來了。現在說話很利索,步姿還算平穩,看起來症狀已經有所好轉了。
他站起身,反複打量著風見裕也。
對方的臉上仍然遍布著密密麻麻的紅疹,於是他問道:“醫生那邊怎麼說?”
“過敏源大概率就是煤氣。”風見推了推眼鏡,“醫生讓我今晚留在醫院裡輸液,如果您有什麼要緊事的話……”
他的話語都未吐露完全,就見黑發青年側過了身子,一腳已經轉向了樓梯的方位。
“風見,你自己保重。”清冷的聲線緩緩落下,他看見穿著西裝的青年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工廠那邊的事情暫且應付完了。
他現在要去見一趟白石正千仁,雖然對方剛才表示自己的狀況很安全,但他仍然放心不下;國仲弘昌為什麼會遭遇槍擊他暫且不知,但對方曾經遭人跟蹤卻是個事實,他不知道這是否就是那個戴著麵具、身份不詳的“boss”所言的“送他們公安一個精妙絕倫的大驚喜”。
無論是不是……眼下當務之急的事情,都是要確保白石正千仁的安危。
警視廳內部還紮根著來自組織的釘子,敵人還潛藏在暗處虎視眈眈。
沒有絕對的安全。
今泉昇揉了揉眉心,一路奔向醫院停車場的車位,拉開車門的同時,他迅速回撥了白石正千仁的電話;科帕奇的油門被一腳踩下,車子進行了一個迅速且完美的倒車,隨後從地下通道奔馳而出。
“嘟——”電話聽筒中隻傳遞出電話被呼叫的響聲。
“嘟————”連線音效在耳畔被無限拉長,空落落地反複回蕩。但這段音效持續的越久,他的心臟越是懸停向更高的半空。
接電話。
他於心中默念。
接電話啊。
“啪。”撥叫時間抵達至極限,手機跳轉回了號碼輸入界麵。
今泉昇錘了一下方向盤,暗罵了一聲。
一個小時之後,今泉昇站在了白石正千仁的家門前。
宅邸內部沒有光亮,在鄰裡街坊一眾的溫暖燈光中,顯得尤為冷清。
他走到了宅邸外的大門前,按動了一遍門鈴。
鈴聲於黑夜間回響,他在寒風裡佇立了片刻,卻沒能等到任何回應。
於是今泉昇隻好給白石正千仁又打了一遍電話。
可惜情況一如方才,電話雖然打通了,但卻沒被接通,對方依然沒有回應。
今泉昇深吸了一口氣,他回到車子裡拉開抽屜,拿出他的配槍、翻找出白石正千仁前段日子交給他的鑰匙,這才打開了白石宅的大門。
庭院之內無聲無息,他握著手/槍謹慎地行進,在將整個院落都檢查了一遍之後,才用鑰匙打開了房屋的防盜門。
防盜門被開啟,發出一道沉重而刺耳的“吱呀”聲響。
今泉昇朝前邁進了一步,低頭看了看正下方——沒有鞋子擺放在玄關口,但地板上卻明晃晃地彌留著幾個鞋印。
他估測了一下鞋印的長度,按照比例計算,這大概率是白石正千仁本人留下的鞋印。
他很著急?
以至於連拖鞋都來不及更換,直接穿著皮鞋踩了進來?
鞋印之間的間隔很大,早已超出了常人行走一步的平均長度06米,也就是說白石正千仁是跑著進來的。
為什麼?
有人在追他?但是庭院的大門好端端地鎖著,門鎖也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當下他找尋不到任何掙紮跡象。宅邸的玻璃和牆壁也保存完好,暫時沒有發現彈孔。
但是白石正千仁為什麼不接電話?
他現在在哪裡??
今泉昇盯著地麵的腳印,緊皺著雙眉,他沉思了一秒過後,直接拉開了配槍的保險栓,大步邁向了客廳。
直到走向了客廳,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客廳天花板的某一角落多了一點不易察覺的紅光——是監控器。
他又飛快地檢查了一遍客廳臨近電源的位置。
他翻找到了足足三枚竊聽器。
今泉昇確信,自己上次拎著一兜玉露茶來到這裡造訪的時候——這裡他媽的根本沒有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