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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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多出兩張票?”
坐在毛利偵探事務所沙發上的男孩眨了眨眼睛。
“是啊,明天就要出發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事務所的主人眼神都沒給他一個,隻懨懨地回應。
事務所內今天沒有客人到訪,當下既沒有賭馬賽事、也沒有衝野洋子的節目。這種閒散無聊的時間段,毛利小五郎一如既往地將腿伸展開,毫無顧慮地搭在他的辦公桌上,手中握著一份報紙,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看著。
事情是這樣的。
兩天之前,毛利小五郎收到了一份寄往事務所的信件,裡麵放置著四張東京遊戲博覽會的邀請函。寄出邀請函的是毛利小五郎的一位粉絲,據說已經仰慕他已久,毛利小五郎以前辦案子的時候也和這位粉絲見過麵。
邀請函不僅包括展覽三天的參展門票和vip坐席,還有周邊一係列的酒店貴賓券等等。
毛利小五郎對看遊戲沒什麼興趣,但對附近的溫泉度假酒店倒是非常有興趣。
正當他準備帶著一家子欣然前往的時候,他又發現——自己的女兒已經在更早之前答應要和鈴木財團的大小姐一起參展了,酒店住得比他那家還要高檔;
而他的妻子妃英理——那位“法律界的不敗女王”因為工作忙碌非常果斷地拒絕了他。
總之就是慘,非常慘。
人至中年,妻子分居、女兒成日往外跑,隻剩一個麻煩事非常多的小鬼在事務所陪著他。而他連拿到手的幾張邀請函都不知該如何處理。
毛利小五郎已經快要幻視那部近期播出的晚間八點狗血檔裡,那名人至中年無家可歸、妻不疼女不愛,半夜坐在公園裡發呆的落魄公公了。
“咚咚咚——”事務所的大門在此時被敲響了。
“我去開門。”柯南從沙發跳下,噠噠噠地跑了過去。
他踮起腳尖將門打開,發現站在門口的,是還穿著波洛咖啡廳員工圍裙的安室先生。
青年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手上還端著一盤封上了保鮮膜的拚盤三明治。
“下午好,毛利老師。我來給您送些三明治。”隻見金發青年緩慢移步至事務所,主動將三明治送到沙發前的茶幾上。
當他開口說完後,卻見毛利小五郎隻沒精神地哼哼了一聲,看起來一臉萎靡。
安室透疑惑地收回視線,半蹲下身湊到江戶川柯南耳邊,小聲地:“毛利老師這是怎麼了?”
江戶川柯南保持著無辜的神情瞄了一眼辦公桌——毛利小五郎已經把報紙攤開蓋在了自己的臉上,完全就是一副躺屍狀。
於是他把事情的始末簡單地陳述了一遍。
“叔叔好像已經聯絡了好幾個人想把票轉賣出去了,但是那些人要麼工作忙碌,要麼對參觀遊戲展覽沒有興趣。”黑發男孩悄聲回應。
“原來如此,東京遊戲博覽會嗎……”安室透摸著下頦沉思了一會,隨後他的藍眸劃過一縷狡黠的光,慢吞吞地站起身。
“毛利老師。”青年背著手,露出狀若乖巧的笑容邁到辦公桌旁。
“怎麼?”毛利小五郎扯下報紙,露出半張臉,依然頹靡。
“那兩張票不如轉賣給我吧。”安室透笑盈盈地比了一個手勢:“我出這個價。”
毛利小五郎一怔,原本半闔的眼睛倏地瞪大:“什——”
結果話還沒說完,他便因為脖子前探、上身挺直而重心不穩,生生從座椅上栽了下去——
“咚!”整個事務所都緊跟著一顫。
“痛痛痛痛痛——”不靠譜的偵探先生坐在地上,辦公桌上的紙張被打亂,零零散散地在空中飄揚,其中一張還慢悠悠地恰好飛到他的臉上。
毛利小五郎頭暈目眩地扯下白紙,卻見安室透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
“您沒事吧,毛利先生?”淺金發青年朝他伸出一隻手,“是不是我出少了,那我再加一點?”
說罷,他又比了一個比剛才多出足足兩倍的數目。
糊塗偵探的雙目在傾刻間轉變為老虎機的旋轉畫麵,一秒過後伴隨著劈裡啪啦的金錢聲,他的眼前驀地閃現出了兩個金燦燦的鈔票符號。
頭不暈了、腰不疼了、腿不酸了。
毛利小五郎輕咳了一聲,緩慢地站起身,還有閒情逸致扯扯自己的衣領,凹了個自認無比帥氣成熟的姿勢:
“成交——”
……
……
……
“事情就是這樣。”
陽光明媚的休息日上午,今泉昇的懷裡抱著一隻毛茸茸的雪白小狗,隔著一道金屬門欄,滿臉真誠地看向站在裡麵的老人。
“因為預計要離開三天,零的下屬又恰好出差了不在東京,哈羅這幾天就處於無人看顧的狀態。”今天著裝及其休閒,腳邊立著小型行李箱的今泉昇眨了眨眼睛。
而白石正千仁站在門欄內黑著臉,一言不發。
“哈羅很乖的,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隻見黑發青年將狗狗朝前抱了一點,哈羅搖著小尾巴,亮晶晶的眼睛彎起,脆生生地叫道:“汪!”
“舅舅,它在和您打招呼。”
今泉昇騰出一隻胳膊,抓起哈羅的小手,露軟乎乎的淺粉肉墊,朝著白石正千仁揮了揮。哈羅又極度配合地朝老人家叫了一聲,吐出粉嫩的舌尖。
“它真的很喜歡您。”
“汪!”
白石正千仁:“……”
“其實您如果真的太忙的話也沒關係,我們一會就把它帶回去,三天時間哈羅應該不至於有事。就是沒人陪伴它,它會感到孤獨。”
“嗷嗚——汪!”
白石正千仁:“……”
這一人一狗一唱一和的。
今泉昇什麼樣,他這個做舅舅的心裡最明鏡。
你看他現在捧著隻小狗,一臉無辜又坦誠地看著你,心裡其實連接下來的喂狗計劃要怎麼敘述都已經準備好了。
但架不住這白乎乎的小團子確實可愛。
養著玩幾天好像也不錯。
白石正千仁歎了口氣:“行吧,就三天啊,回來了就趕緊領走。”他慢悠悠地把門鎖打開:“進來吧,小東西。”
被今泉昇順勢放下的哈羅一溜煙地跑進了寬闊蔥翠的院子,在草坪間歡快地打滾。
“你們這是去度假?”白石正千仁站在門邊,朝不遠處的車子揚了揚頭。
“那是你的車吧?你小男朋友開著呢?”
“嗯。”今泉昇點點頭,“其實是要辦點事,度假隻是順便。那邊有溫泉療養中心,他建議讓我去泡一泡——身體會恢複的快一些。”
白石正千仁撇了撇嘴,相當不爽地揮了揮手:“玩去吧玩去吧,我一把老骨頭也管不了你!”
“哪裡的話,您身子硬朗著呢。”
“臭小子。”老人家白了他一眼,“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彆拿你工作時學的那些客套話應付我——”
結果對麵的青年笑容更加深邃,甚至直接將一兜子東西遞給了他:“那就和您說說這些吧。”
白石正千仁接過袋子,本以為是孩子懂得感恩,給他送了些小禮物,結果往裡一掃——
“……”他再度陷入沉默。
“放在最上麵的是哈羅的奶粉,每次衝的時候都要按劑量,包裝上寫了比例;下麵的是凍乾,您喂它的時候記得適度,它前段日子偷吃冰箱裡的東西結果胖了好幾圈,對了,要是有條件的話就讓它多運動運動……”
白石正千仁咂舌:“……你倆這是養孩子呢?”
今泉昇笑了幾聲:“最下麵還放了我們剛買的玉露茶,攤鋪的老板說剛摘下來的,非常新鮮,是送給您的小禮物。”
“這還差不多。”白石正千仁哼哼了幾聲。
“哈羅——”今泉昇站在門口,朝在草坪處蹦蹦躂躂抓蝴蝶的小狗揮了揮手。
“我們走了,過幾天接你回家!”
“嗷嗚~!”
今泉昇轉身回了科帕奇的副駕駛座,係上了安全帶。
“已經安頓好哈羅了嗎?前輩?”坐在駕駛座上的金發青年淡笑著側眸。
“安頓好了。”今泉昇回應,“舅父應該挺喜歡哈羅的,剛才在一直盯著它看。哈羅也不認生,看見院子裡的草坪就直接跑進去玩了。”
“那就好。”降穀零鬆了口氣,“希望沒給白石部長添麻煩。”
“不用怕,我之前就打聽過了,他這幾天調休,根本不上班——所以我才來找他的。”
迫害長輩非常有一套的今泉警視朝座椅靠了靠,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漫不經心地:“交給他吧,不用擔心。”
駕駛座上的青年隨即莞爾,將科帕奇打上火。
引擎的嗡鳴聲逐漸響起,銀白色的車子在車道逐漸行駛。
剛轉出這條居民街,今泉昇便注意到陽光透過前車窗,明晃晃地照射了進來。
“是不是有點刺眼?”他問。
“還好。”
“我記得車上應該有副墨鏡。”今泉昇拉開身前的抽屜,果然,裡麵的確放著一個眼鏡盒。
“戴個墨鏡吧,zero先生。”他把墨鏡盒打開,用盒內的眼鏡布擦了擦鏡片,才將墨鏡遞了過去。
“這個墨鏡看起來……”接過墨鏡的降穀零思忖了一會該如何形容,最後說道:“看起來很‘鬆田’。”
他把漆黑的墨鏡戴上後,陽光終於不刺目了,在這個光感下開車恰好很舒適。
降穀零側過頭,才注意到今泉昇似笑非笑的目光。
今泉昇:“它確實很‘鬆田’。”
戴著墨鏡的淺金發司機眉毛一挑,微妙地停頓了片刻:“這是鬆田的墨鏡?”
“是。”今泉昇點點頭。
“我還在搜查一課的時候有次和他去辦案子,那天他恰好坐了我的車,結果出了一天外勤後他才意識到他的墨鏡不見了。為了那副墨鏡我們又開車跑了十幾公裡,結果怎麼找都找不到——於是第二天,他特意翹班去眼鏡店門前等待,直到店家開門,他買到了一模一樣的新墨鏡後,才回了警視廳上班。”
“所以其實是落在你的車上了?”降穀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