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的,這應該就是小偷先生的把戲之一。”站在他身邊的今泉昇說。
“晉一君,麻煩在這裡等我一下。”
“哎?”早川晉一愣了愣,“去哪裡?——這裡這麼黑,今泉先生?”
“衛生間。”今泉昇答道。
他摸著黑朝前行進,步速幾乎沒有因為周遭的可見度低而受影響。
“我大概有點鬨肚子。放心——馬上就回來。”
……
……
一如計劃之中。
在粉絲的歡呼聲裡,黑羽快鬥穿著他那身潔白的西裝,憑空出現。
當然——那隻是他的魔術小把戲而已,事實上他今天一大早,就已經混跡在這座場館中了。
這顆粉色寶石雖然體積巨大,但因為被鑲嵌在畫框裡,所以未被世人命名。第一次在外網的網站上看見這一純金質地的畫框時,黑羽快鬥就注意到了它。
既然沒有名字,那就賦予它一個名字吧——它值得。
黑羽快鬥想。
寶石的色澤昳麗異常、柔和優美,像是古神維納斯恬靜的笑臉。
於是他在預告上,將這顆寶石命名為“啟明星”。
現在這顆寶石已經成功落入了他的手中。
遠處警衛們握著手電筒,揮舞著警棍,爆發出被愚弄之後的怒吼。
穿著西裝的少年卻扯了扯嘴角,發出了猶若演出落幕般的高呼:“那麼粉色啟明星——我就收下了!”
一顆煙霧彈被他順勢丟在腳下,伴隨一聲悶響,一團淺粉色的煙霧在空間中炸開,四下溢散。
緊接著,黑羽快鬥開始執行起原計劃的逃跑路線——
那副名為《醒來》的作品的正上方的吊頂內,藏著一段由於施工問題,被暫時擱置的通風管道。
管道內部原本已經被封上了,但他早在勘察地形時,就親力親為地將其重新打通。
總之順著這條管道,轉上幾個彎,他可以輕鬆抵達二樓天台——至於那些在後麵追的人會爬到哪裡去,他就不知道了。
隻是今天並不適合從天台直接逃逸。
正值上午,黑羽快鬥也沒打算依靠自己的滑翔翼,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飛到天上——不談自己有多麼醒目的問題。僅僅兩層樓的高度,在今日恰好幾乎無風的狀態下,他的滑翔翼很難飄起來。
因此,黑羽快鬥選擇在二樓的天台,重新尋找一處管道口。
他動作靈巧地鑽入管道,一路沿著梯子攀爬,下方就是展覽館與外界相連的下水道。
這座紅彤彤的展覽館,外觀像是一片層巒疊嶂的群山。
據說設計靈感源自於日本阿爾卑斯山脈,其中有段山脈恰好橫跨長野。
所以——“白影將會飛向山巔、落於清潭”。
怪盜先生將會先爬到天台,再途經水路。
至於最後的那句“歸隱塵世”……
逃到下水道之上的街巷,重新混跡在人群裡,不就是“歸隱塵世”嗎?
今泉昇蹲守在一處不易察覺的小巷內,當他腳邊的下水道井蓋,被一位滿身潔白的少年推開時,他低下頭,麵帶微笑地朝對方揮手。
怪盜先生剛從井下冒出半個頭——他驚愕地抬眸,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上方的陌生男人。
“上午好。”今泉昇蹲下身。
黑羽快鬥剛想縮回下水道,後背的衣領卻被對方直接拽住——他,一個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的男子高中生,就像是被揪住了後脖頸的貓般,被輕而易舉地提了出來。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黑羽快鬥睜大眼睛。
“喂——你在乾什麼!?”他險些就這麼炸毛了,好在反複默念著e,才沒就此破功。
但他還是被對方猶如鉗製住了幼兒園小孩般,輕鬆地拖拽到地上。
男人薅著他的時候,還不忘抬抬腿把井蓋踢回原位。
“自我介紹一下,小偷先生,我叫今泉昇。”男人彎起眉眼。
“其實我是個近期都在休假的警察,目前不在輪值期間,所以我可以當做今天沒在這裡見到你。”
男人揚起唇角,笑容透著肉眼可見的不懷好意。
“彆緊張,我隻是想和你做個交易。”
黑羽快鬥一臉複雜地盯著男人,嘴角一度抽搐起來。
直覺告訴他,他馬上就要到倒大黴了。
你這不像是要和我做交易。少年心說。
——你這像是在勒索。
……
*****
和早川晉一告彆後,今泉昇就去趕赴了那班中午就從長野站出發的JR。
他原定今天下午五點左右才抵達東京站,隻不過行動相當順利,於是他迅速回了降穀零的公寓,中間絲毫沒有拖遝。
直到他站在了公寓的樓下,他才猛地回想起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你為什麼不提醒我?”他的瞳孔在震顫。
【我提醒你就有用嗎?】彈窗冷笑了一聲。
【你看你急成什麼樣子了?行李都直接丟在了長野的公寓裡,我真怕你一會還沒站在家門前,就在上樓的過程中把衣服脫個……】
“打住——我再怎麼著急也不至於做種丟人現眼的事。”今泉昇義正言辭地否決。
“而且我們說的,根本就是兩碼事吧?”他反唇相譏。
“你明明知道我一定會忘記,而且還說過要提醒我——結果你根本就沒提醒!我還沒來得及向諸伏前輩道歉!”
現在他人已經一溜煙地跑回東京了,就算想請諸伏前輩吃飯,也已經來不及了。
那聲音閒散地拖長:【行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彆貧了。快上樓吧。】
今泉昇想,他確實是有點心急。
他其實隻從這棟公寓離開了三十幾個小時而已,可他竟然覺得時間就這麼流轉了數個世紀。
……
……
“叮咚——”
當聽到公寓的門鈴被按動時,降穀零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他原本在沙發上翻閱著新買的料理手冊,而哈羅就縮成一團,在他的腿上睡覺。
聽到聲音時,哈羅雪白色的耳朵立刻抖了抖,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還發出一聲驚喜的“汪!”
光是看哈羅的反應,降穀零就知道站在門外的人,究竟是誰了。
於是他和哈羅一起走到門邊,麵帶微笑地打開門。
“前輩,你今天回來的——”
下一秒,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對方邁進門的第一件事是反手鎖住門,第二件事就是扯住他的領子。
清冽的味道在唇邊擴散,降穀零不免有些詫異。
周遭的氣溫在上升,唇齒交接的過程中,他們不知不覺地一起跌在了地板上。
一旁哈羅的滿是困惑地盯著這幕,一邊發出脆生生的叫聲,一邊繞著二人轉圈。
直到徹底分開之後,降穀零的胸口上下起伏著,這才有功夫看向坐在他身上的男人。
他用那雙略帶濕潤的藍眸茫然地打量,卻隱約覺得他的戀人,和以往有些不同。
“前輩……”
他尋覓了半晌,卻沒能察覺出變化在何處,於是隻說道:“你今天回來的好早。”
“嗯。”半坐在他身上的黑發男人伸出殷紅的舌尖,像隻饜足的貓般,輕輕舔了舔嘴角。
然後他彎起眉眼,輕聲笑了起來:“因為我想早點看到你——”
“我回來了,零。”
“歡迎回家,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