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道人仿佛沒有看到賀珩把簽遞給曲輕裾的動作,再度對兩人行了一個道禮,“兩位尊者,今日已無來客再到,貧道告辭。”說完,便捋著胡須笑笑走開。
待曲輕裾反應過來時,玄靈道人已經走進了林間小道中,她隻來得及看到他一個背影,但是很快也看不見了。
這種甩給人背影的作風,還真有那麼點高手風範,曲輕裾低頭把玩著這隻簽,她雖然看不懂簽文寫的意思,但是還是能看出這個簽文不對勁的地方。
一般簽筒的簽文有固定的數量,簽文更是講究格式,自己剛才抽到的這個,對仗不工整,不押韻不對偶。就連簽詩也是東拚西湊,毫無邏輯可言。
實際上,這個簽文是五莊觀小道士練筆隨手寫的?難怪剛才那個道士一副高深模樣不解簽,原來是發現簽文不對?
“九山靜綠淚花紅 ,三更燈火五更雞……”曲輕裾把玩著這支簽,念著這兩句毫無關係的詩句,挑了挑眉,從凳子上站起身,“王爺,我瞧也沒什麼好瞧的,不如回吧。”
賀珩見她雖然對簽文不屑一顧,但是卻還是交給了身後的木槿,便笑著道:“那便回吧。”那道士說他們是什麼貴人,說什麼京城出了事香客少,不過見他們衣著不凡,而前幾天又鬨出刺殺事件罷了。
至於說他們徒步上山,他側首看了眼曲輕裾紅霞未退的臉,也是十分顯而易見的事,鬼神之說,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罷了。
什麼九山靜綠淚花紅 ,三更燈火五……賀珩臉色忽然微變,他腳下一頓,轉而看向扶著曲輕裾的木槿,“把簽文給本王一觀。”
見王妃沒有反對之意,木槿小心的把簽文呈上,然後就見王爺臉色有些不對。
“這個簽文胡說八道的,也彆費心留著了,”賀珩把簽扔給身邊的錢常信,對曲輕裾道,“下山的路不好走,我們坐轎輦回去。”
曲輕裾不去看他的動作,笑著點頭。兩人走到賀明跟前,見賀明一臉茫然的樣子,賀珩便道:“一個前言不搭後語的簽文,看來你二嫂抽簽的手不那麼靈。”
曲輕裾笑著道:“方才我可是叫了你一同去的,你偏偏不去,說是要我一起求了,這會兒就嫌我手氣不好,哪有這樣的道理。”
“罷了罷了,好男不跟女鬥,”賀珩笑著擺了擺手,“我們還是下山去,白雲山的山腳處有一條小溪,我們可以在溪旁用一頓野餐。”
“這個好,”賀明仿佛沒有看到二人方才的打情罵俏般,麵上帶著憨厚的笑意,“愚弟早就想在青山綠水間用一頓飯了。”
三人說著便順著青石板小路往外走,不知怎麼的話題便拐到了賀明下江南遇刺一事,好看的:。
“朝上吵得雖厲害,但是此事早晚會有個結果,”賀珩知道他的為難之處,拍拍他的肩膀道,“世間總有為難之事,熬過去便好了。”
“二哥說得是,即便是父皇乃是九五之尊,也不是隨心所欲。”賀明笑了笑,“二哥放心,愚弟明白的。”
賀珩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三抬步輦,便道:“四弟請。”
“請。”賀珩微微躬身,處處顯示了身為弟弟對兄長的恭敬。
待三人都上了轎,曲輕裾隔著轎子的薄紗往外看,就感覺轎子開始微微搖晃著前行。賀明說得對,即便是皇帝身為九五之尊都無法隨心所欲,更何況其他的。
忽然,她坐直身子,九五之尊……九……五……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曲輕裾再度懶洋洋的靠回軟枕上,不管是不是她腦補過多,左右今天她就隻求到一隻廢簽,彆的什麼也沒有。
下山的每一步都要走穩,抬轎子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踩穩每一級石階,待踏到平地上時,他們才有誌一同的鬆口氣,平路比下坡路好走多了,也安全多了。
就在這時,就見幾輛馬車從另一個方向行來,這些馬車瞧著都是一樣的製式,並且每輛馬車旁還有兩個穿著盔甲的護衛。
錢常信眯眼瞧瞧,頓時明白過來,這怕這是從外地送進京城選女到了,他臉色不變,也不讓轎夫們轉道,直直的前行。
前方趕車的雖不知道來者是何人,但是瞧著三抬轎子後來跟著不少的侍衛,心知這是哪家達官貴人出來野遊,便把馬車趕到一邊,待這些人經過後,才又再度趕起馬車來。
坐在馬車裡的選女們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轎子,開始低聲交談起來。
“也不知轎子裡坐著什麼人,排場真大。”一個年約十五的選女開口,“瞧著真威嚴。”
“有這麼多護衛長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排場,”一個微胖的選女看了她一眼,“沒準是個王爺郡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