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2 / 2)

杭十七道了謝,一屁股坐在墊子上,兩條腿叉開朝前伸著,手支在身後,歪著腦袋問霜語:“有水喝嗎?”

他先前打了半天架,口早就渴了。

霜語頭一次見過杭十七這麼隨意,有些無措地看向大祭司。周圍有幾位祭司臉色也不太好看,似乎覺得杭十七態度太過輕慢了些。而霜月臉色已經黑成鍋底,要不是礙著父親在這裡,早就衝上去教訓杭十七了。

隻有大祭司仍舊樂嗬嗬,並不在意杭十七無意冒犯,順著他話吩咐道:“去給客人沏壺茶來。”

“是,老師。”霜語得了命令,轉身離開,不多時,便端了砌好茶放在杭十七手邊。

“給你。”霜語放下茶後,乖乖走到大祭司身側坐下。

杭十七端起茶杯,茶水不熱不涼,剛好能喝。杭十七噸噸噸一飲而儘,抹了把嘴,覺得舒服多了。他長哈出一口氣,問:“大祭司大人,您找我什麼事呀?”

“是有些事情,不過不急。你來月華城也有些天了,我這個老頭子,一直對你很好奇,想跟你聊聊天。”大祭司語氣不急不緩,倒像是個和顏悅色聊家常長輩。

不過周圍幾個祭司卻是一臉嚴肅。霜月更是一副如臨大敵表情,怎麼都不像是不急樣子。

“那您聊吧。”杭十七把腿一盤,調整了一個更舒服坐姿,要不是坐墊太小,他可能直接躺下了。畢竟打架可是一件很累事。

大祭司:“我聽說,你能操控風係自然之力,是自己覺醒靈感。這很難得,能和我說說嗎?”

“是吧,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什麼靈感啊,自然之力啊,這些詞我以前都沒聽說過。就是突然會用了,一開始不太能控製,能力出現比較隨機,最近好像摩挲到一點竅門了。這技能打架倒是挺好使。尤其可以趁彆人不注意時候陰他一下。比如我之前……”

杭十七巴拉巴拉講起他今天前兩天怎麼用技能抓小偷,又說起今天怎麼用技能控製捕獸繩抓住石狼。

大祭司很有耐心地聽完:“看來你很有天賦。不僅自己覺醒了靈感,還順利領悟了自然之力使用方法。真是個優秀孩子。”

杭十七最喜歡彆人誇他,一誇他尾巴就往上翹:“嘿嘿嘿,還行吧,我覺得這東西也沒難,可能就我運氣好。”

越說越拉仇恨。聽得周圍幾個“運氣不好”苦修多年也隻能當個輔助祭司人,臉都綠了。

大祭司終於把話轉到正題:“聽彆人說,你失憶了,不記得小時候事情了,是麼。”

“啊,是……是唄。”杭十七心裡一緊,他最不想討論就是自己“過去”。就怕被一不小心挖出他殺手和狗身份來。

他忽然想起,敖梧提過,霜語能看見彆人過去。今天大祭司叫自己來,該不會是場鴻門宴吧?

杭十七左顧右盼,開始尋找逃生路線,看來看去隻有身後那一條旋轉樓梯。還被霜月人擋上了,嘖嘖。情況有些不妙呀。

大祭司注意到杭十七不安,笑著安慰他:“你彆緊張,我不是在試探你什麼。霜語是我徒弟,他能力叫做洞察,可以看清一個人過去和未來,如果我想調查你,你一進來,就可以吧你查清清楚楚。但每個人過去,都是屬於他自己秘密,你不想說,老頭子我也不會強求。”

“真不看?”杭十七不放心地問。

大祭司:“不看。除非你自己想看。”

“我不想看。”杭十七就差沒把做賊心虛寫在臉上了。

大祭司:“那就不看。”

“父親!”霜月急道。她今天遊說了半天,父親才同意把杭十七找來“聊聊”,沒想到居然就真是聊聊?杭十七不讓彆人看他過去,明顯就是有問題,父親為什麼這麼順著他?

“月兒,你可答應我,你隻在邊上看著,不會插嘴,若是做不到,現在就可以出去了。”大祭司語氣仍是溫和,但笑容卻收斂起來。

“是。”霜月咬了一下嘴唇,不甘心地瞪著杭十七,卻不敢再多言。

大祭司又重新把目光轉向杭十七:“能夠使用自然之力人,大多心思純淨,我也願意相信,十七是個好孩子。隻是我聽到一種傳言,說你是南夏一個組織派來殺手,十七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

杭十七:嘖,大意了,居然被安晴那個變臉怪給賣了!

杭十七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畢竟對方說都是實話。他要解釋就隻能說謊。可大祭司看著他,目光裡是全然信任,溫和就像一個寬厚長輩,杭十七不想對他撒謊。

“他是從南夏來,但不是殺手。更和您說那個組織沒有半點關係。不知是哪個跟大祭司嚼舌根,這樣汙蔑杭十七。我看他倒有可能是那組織派來奸細。”敖梧冷肅聲音在杭十七突然出現在杭十七身後,語氣堅信不疑,還帶著幾分被冒犯慍怒。

“敖梧,你怎麼來了?”杭十七驚訝地從墊子上跳起來。他沒想到敖梧對他這麼信任,這麼袒護。感動之餘,心情又有些複雜。畢竟他本來就是來殺敖梧殺手,隻是最後一刻放棄了而已。

“我來接你回家。”敖梧長身立於亭子邊緣,光影交接位置。夕陽在他身上渡了一層暖光,又在他身後拖出一條長長陰影。他冷厲眉眼漫上幾分柔色,語氣裡熏染著人間煙火。

杭十七睜大了冰藍色圓眼睛。覺得自己許是出現了幻覺,不然為什麼眼前敖梧都帥得有些不真實了。

接你回家。

回……家麼?不知道為什麼,杭十七鼻子有點發酸。就好像他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期待著有什麼人,能跟他說一句類似話。卻等了很久也沒等到。

大祭司也微微揚眉,他還是頭一次見敖梧這樣斬釘截鐵地維護彆人:“敖梧,我孩子,我知道你不是個輕信人,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充分理由。”

“是,”敖梧盤膝坐到杭十七旁邊:“那個組織倒是在回程路上派出鬣狗和鬼血藤行刺我,若不是杭十七機警,發現了鬣狗埋伏,隻怕狩獵隊要出現不小傷亡。之後更是他孤身潛入泥潭之下,給了鬼血藤致命一擊,防止對方逃離,造成更大危險隱患。杭十七,絕不可能是對方派來殺手。”

“或許他隻是演戲呢?”霜月不甘心地問。她努力捏緊拳頭,才能克製自己不要衝上去。老大來了,他特地為了杭十七趕過來,還說什麼“接你回家”

霜月覺得自己嫉妒快要瘋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向著杭十七,信任杭十七,父親也是,老大也是。明明杭十七就是個心懷不軌殺手,是個裝模作樣騙子。

敖梧:“不可能。”

“憑什麼不可能!”霜月失控地大喊:“既然都說不可能,那他為什麼不敢讓霜語看他過去?”

敖梧語氣冷冽,一字一頓:“就憑他明明有機會動手,而我到現在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