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神情,抱歉地開口:“不知道你父親還健在。”
晏安有點煩躁道:“從我出生就失蹤了,這些年一直沒什麼消息,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我就當他死了。”
男人疑惑,問:“為什麼要用這個人的名義?”
為什麼?
她怕俞順康之後會找人查她和乾奶名下的財產,等收養程序辦妥,他就是她名副其實的監護人,在未成年之前,這些東西都要交由他來保管。
她現在沒其他辦法,隻有把錢和房子都先寄存在晏粱名下。想必俞順康死也不會知道,那個被他拋棄了十多年的身份下會有他心心念念的東西。
就算知道了……他敢承認他自己就是晏粱嗎?
晏安看了看時間,說:“我該走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她,懶洋洋地開口:“我之前跟你說過,如果你願意,我們家會以資助的名義負責你接下來的人生,你可以出國留學甚至移居國外。”旋即,視線落到她的腳上,說:“不至於連雙鞋都沒有。”
出國留學移居國外嗎?
晏安不是沒有想過這輩子就拿著她母親的撫恤金和乾奶過舒適安逸的生活。可是她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她母親慘白病態的麵容和青筋畢露的身板。她每日都能夢到自己死前的那一刻,懸在頭頂的寡淡月亮和三張得意洋洋的麵孔。
晏安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腳的傷口,最終搖了搖頭,說:“不了。隻是希望您幫忙給介紹幾個在媒體工作的朋友。”
時間還是耽誤了,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接近晚飯,這會兒俞順康和董馨應該都已經下班,想都不用想,這會兒回去,肯定要遭俞順康一頓打。
對於打她,俞順康並沒有任何的心理障礙,他一邊恥於承認她和他流著相同的血液,一方麵又十分堅信父親打女兒天經地義,更何況這個女兒他一向討厭。
晏安無奈歎氣,把剛買的拖鞋丟進了街邊的垃圾桶,赤著腳在街上遊蕩。
在路過一家彩票店第二趟的時候,打裡頭出來了個長相嚴肅的大嬸。
“早上就見你在這邊走,怎麼現在還在這?看你臉生,不是我們這兒的人吧?”
晏安對這位大嬸的印象很深,有次下暴雨她被俞順康趕出家,這位大嬸收留她,跟她說:
“你又不是人親生的,不要太指著人家對你好,自己懷裡揣點錢比什麼都好。”
晏安死死絞著衣服下擺,低頭看著自己的腳。
“閨女,看你長得清清秀秀,衣服也乾乾淨淨,怎麼腳上連雙鞋都沒有?”
“我……”晏安一張嘴,眼淚就掉了出來,“我在這走了好久,也沒找到回家的路。阿姨,你認識俞順康和董馨嗎?”
“老俞家的孩子?”麵前大嬸詫異,“他家那對雙胞胎我認識啊……”
“不是!”晏安著急地解釋,“我是他們家領養的孤兒,昨天剛來。”
“領養?”大嬸的表情一下就匪夷所思起來,她抬手胡亂地給她抹了抹眼淚,說:“我認識你爸媽,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