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順康讓晏安跪著,自己坐在沙發上抽了半包煙。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刮到一張巨額彩票,卻在滿心歡喜地趕到兌票處的時候被告知彩票過期的消息。
俞順康把煙頭往她身上扔,煩躁地說:“你怎麼沒跟著你媽一起被撞死呢?你……”
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俞順康知道是自己的一雙兒女回來了,他開始慌神,不知道要怎麼交代這件事的經過。
“爸!我又逮到我哥在樓下抽煙,你……”
俞珂的眼神定在了晏安的臉上,問:“爸,你又打她了嗎?”
晏安偏頭,見鏡子裡的自己好不淒涼,一邊臉腫得嚇人,上麵幾個鮮明指頭印。她這會兒的膝蓋早就已經沒了知覺,隻有腳心一直傳來的撕裂痛感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
可惜!剛才被記者采訪的時候沒露出這幅尊容。
後進來的俞岩關上了門,開門見山地問:“要到了多少錢。”
俞順康低著頭抽煙不說話,董馨冷笑了一聲。
俞珂瞬間臉色驟變,跑過來拉住了俞順康的手,問:“爸,錢呢?”
“進來,我跟你們說。”董馨把他們兩叫到了房間,門關上不到半分鐘,就聽俞珂大叫著哭了起來。
伴隨著哭聲,門被一把推開摜在牆上摔得震響,晏安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俞珂一把推倒在地。
“嘶——”
腳心像被人生生撕掉一層皮,渾身都透著股撕心裂肺得疼。晏安抱住腳,一低頭,白色的布鞋已經有隱隱的紅色透了出來。
董馨把大哭大喊地俞珂扯回了屋,俞順康也掐滅煙頭跟著進去,他們說話豪不避著她,一口一個要讓她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一家人談論到深夜淩晨才各自歇息,董馨也不裝了,把給她的薄毛毯和枕頭全部收走,說:“我想你應該用不著這些,你枕著你二十萬的房產證應該睡得更加香。”
豈止!她還有豐厚的現金存款和即將拆遷的老房數套。隻要想到這些和這家人氣急敗壞的嘴臉,她就是在夢裡都能笑醒。
夢裡,一個白胡子老爺爺給了她一朵七色花,告訴她,一朵花瓣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晏安許願,希望乾奶長命百歲,希望自己學業有成,希望好人常福報,希望惡人終有報,希望俞順康董馨貧窮一輩子,也希望俞岩的腳永遠沒得治,希望俞珂整容成癮全身假體。
老爺爺說她願望惡毒,派了一條黑色大蛇前來懲罰她,大蛇纏住了她的脖頸,黏膩的信子在她臉上遊離逐漸地往她衣領裡鑽去。
晏安在瞬間驚醒,看到了黑暗裡俞岩獰笑的臉,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臉,嘴裡念念叨叨:“爸媽要把你賣了,那多可惜啊……”
晏安驚惶,掙紮著就要起身,她這舉動嚇到了俞岩,俞岩突然慌了神,慌張地來捂她口鼻。
俞岩瞬間意識到如果這事被發覺,那必將會落到一個難以收場的地步。。
晏安在掙紮,他手上愈發用力,他隻是想讓她安靜一些。
窒息的感覺洶湧而來。晏安沒想到這種等待死亡的感覺她還能經曆第二次,她瞪大眼拚了命地想要擺脫桎梏。慌亂中,她的手摸進沙發縫裡,攥出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