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一結束,家長會一開完,董馨和俞順康就準備帶俞岩到醫院去拆石膏。
得知這個消息的前夜,晏安一晚上沒睡著。
她已經能預想到明天被醫生告知永遠殘廢的俞岩和他的家人們的反應。晏安說不上自己是更幸災樂禍一些,還是對未來的擔憂更多一點。畢竟上輩子俞岩殘廢了之後就成了個陰鬱的心理變態,總會尋著各種借口機會折騰她。
晏安摸了摸自己胳膊偏上一些的地方,之前那裡有幾個鮮明的煙頭燙過的痕跡,讓她之後的生活徹底與短袖無袖衣裳告彆。
終於要來了!晏安想,這個壞人的報應,終於要來了。
為了第一時間分享這個喜悅,晏安第二天跟隨著大家一起去了醫院。
石膏拆開的當下醫生表情就不大好,隨即冷著臉給他安排了一係列檢查。俞順康還在抱怨,說醫院在這最後的關頭也要抓緊時間搶錢。
晏安心裡默默樂嗬著不說話。
“你說什麼!”
俞順康的質問像是從肺裡滾出來一般,帶著積壓了幾百年的灰塵惡土。
“很遺憾,但情況就是這樣。”醫生很冷靜,麵上沒有半點的遺憾,隻做事實陳述,“我之前就一再叮囑過,這段時間要多注意,你們家長怎麼這樣不上心。”
衣領被俞順康揪住,醫生依舊理智地讓他鬆手,臉上一副見慣生死了無生趣的模樣。
“你必須把我兒子的腳治好!”俞順康威脅道。這還是晏安第一次見他臉上露出害怕堂皇不知所措的怯懦表情。
“話我已經給你說明白了,你如果不信任我,可以帶他到大的城市和醫院看看。”
俞順康突然就鬆開了手,無措地看向滿臉淚水眼神呆滯的董馨,問:“怎麼辦?”
一直默默聽完全程對話的俞岩突然抓起醫生桌上的花瓶往自己腳上砸去,董馨眼疾手快地推開一旁乾愣著的晏安,撲上去抱住了俞岩,搶走了他手裡的東西,大哭著跟他保證:“媽帶你去最好的醫院,一定給你把腳治好!”
當天晚上,董馨就買好了火車票,準備和俞順康一起帶俞岩去首都醫院治腳。
“我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珂珂,我回來要是發現珂珂有半點閃失你就等著吧!”
對於俞順康的這種威脅晏安一點都不放心上,她現在就是高興,單純地高興。
董馨和俞順康準備帶俞岩到首都治腳,這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來來回回還得折騰不少錢,這二位如今還欠著數額不小的高利貸,走這一遭,除了給這個家雪上加霜以外,沒有半點用處。
“學校裡要是問起俞岩去哪了,就說家裡有親戚從國外回來邀請他去首都玩兒,千萬彆提他腳的事情,知道嗎?”
這種時候了,董馨依然關心著俞岩在學校的名聲問題。也是,要是他腳殘了的事情傳出去,她心心念念的財閥夢就要碎一半。
天還沒亮,俞順康就和董馨帶著俞岩去趕火車。晏安在睡夢中聽到外頭劈裡啪啦的響聲,安心地翻了個身,繼續睡。
鬨鐘準時打響,提醒她新一周的課程要開始。晏安翻過身,睜開眼,看到了披頭撒發坐在她床邊的俞珂。
她一個縱身從床上蹦了起來,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怒問:“你乾什麼?”
“你說……”俞珂毫無精氣神,滿臉頹喪地問:“我哥的腳能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