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和透徹的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有些事不必她點得太明對方就能明白。
“今晚我實在氣急,對常雨霏和姚雪津說了一些很冒犯的話,現在想來十分後悔……”晏安小心地打量對方,卻發現光線實在昏暗根本看不清麵前人的神色。
“後悔什麼?”他問。
“事情畢竟關乎一個女孩子的聲譽。我擔心常雨霏或者姚雪津因為我的之前的唐突會對俞珂……如果學校裡有流言蜚語……”
“你很擔心俞珂嗎?”對方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欲蓋彌彰,問:“好像你和她關係並不如你說的那樣……”
似乎是在找合適的形容詞,對方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出一個讓晏安倍感不適的詞語。
“親密?”
“當然!”晏安慶幸昏暗的光線能最大程度地遮掩自己臉上扭曲的表情,她誠懇道:“現在家裡隻有我和她兩個人,如果她在這段時間裡遭到些什麼不測,那我以後的日子也未必好過。我這樣的人,當然凡事優先考慮自己。”
這話說出來,晏安心裡甚至有了種畸形扭曲的快感。沒想到不再偽裝善良,不再麵麵俱到地去維護表麵上的東西會是這樣痛快的事。
“我知道了。”
麵前人從大石頭上站了起來,晏安聽到了手掌撫過衣服麵料的聲音,她猜想對方是在清掃身上的灰塵。這樣的端莊自持,仿佛晏安這一通的自述並沒有給予到對方什麼影響。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晏安想。
按照原路返回,月亮躲在了雲後,周圍都是密集的綠化植被,走在其中,晏安入眼都是一片黑,隻能模糊看見前方有個瘦高的身影,她也隻能跟著前方的身影移步。蟲鳴三維立體聲地響在耳畔,走出一段路,還是沒有看見來時的暗黃路燈。
剛才來時的路程有這麼遠嗎?是不是她之前一直在思索著如何開口表達述求而疏忽了?
“你不害怕嗎?”
幽暗的聲音響在幽暗的環境裡,又是突然出聲的方式,晏安確實有點嚇到。
“還好。”
“你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我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這裡雖然不大,但晚上確實沒人會來,你一個人落在這,要天亮才走得出去。”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晏安愣住,發自肺腑地說出一個“啊?”
“我為什麼要管你呢?”前麵人輕輕地說:“我走了之後,你在這裡哭到死,也不會有人管你。”
莫名其妙!
這活人還能生生憋死不成?她晏安活兩輩子還能走不出一片小樹林?她瞬間有了點小脾氣,嘩啦一下把手機掏了出來,說:“你走吧,我自己會出去!”
大不了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接她唄,活人還能……好吧,沒信號!
咬牙的當下,發現前麵人果然加快了腳步,晏安隻好拔步往前追,口裡放軟了語氣,說:“我錯了,我隨便說說的,您大人不計……”
轟!
含在嘴裡的服軟沒完全說出,腳下已經一扭,整個人以難堪的姿勢直挺挺地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