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蛟蛇從前作為魔尊的本命靈獸,沒少和朝今歲交手,一直幻想著有一天可以把她吃掉。
結果,主人的態度變來變去不說,它莫名其妙地還幫她挨了一頓打,滿心的委屈,看這個食材十分不順眼。
食材:“沒取名字?那就叫你小眼睛吧。”
蛟蛇縮小後,眼睛的確不大,就黃豆大那麼點。
小蛇猛地回頭,一副怒發衝冠的模樣。
食材: “幫我注意下周圍的動靜,有響動就通知我。”
它更生氣了,它可是魔尊座下第一猛蛟,又不是看門的!
這個正道修士就不怕它吃了她!
但是它想起了主人無數次把它踹飛的經曆,隻敢憤憤地張開血盆大口威脅,多咬一口都不敢。
她卻很有禮貌道:“今天謝謝你了。”
小蛇瞪她一眼,飛速溜走。
都說本命靈獸肖似主人,她莞爾:可真像。
朝今歲閉上了眼睛,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敲擊在岩壁上。
係統忍不住說,“宿主,你太衝動了。”
係統想到了宿主會動手,但是沒想到宿主速度這麼快。
她搖搖頭,“我今天不動手,就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師出有名,加上沒人防備,這是最好的空子。
她有必須動手的理由。
一來,前世的夢魘始終纏繞不去,夙流雲三個字幾乎成為她上一世的心魔,她不想這個人對她的心境影響太大,這勢必會影響她的修煉;
二來,係統曾經說過,夙流雲是男主角,是此間世界的大氣運者,她對此十分忌憚,尤其是夙流雲對她居心叵測。
她這一次沒有被算計成功,難免有第二次、第三次,她不願留一個心腹大患在側。
因此,就算今天惹出了個天大的麻煩,她也必須要重創夙流雲。
甚至,她心中隱隱期待著夙流雲真的可以死掉。
她問:“你能感覺到夙流雲還活著麼?”
係統想了想:“目前,還沒死透。”
昆侖家大業大,傳承古老,有什麼天材地寶吊住性命也不奇怪。
至少明天早上,她就會有答案了。
朝今歲歎了一聲:“你說他是大氣運者,所以我留了一手。”
係統:?
“我震碎了他的筋脈。”
她回憶道,“就是用劍轉的那一圈。”
將劍氣灌進去的瞬間,將他的筋脈一寸寸震碎。
那是她前世幻想過無數次對夙流雲動手的畫麵,她成功了。
她笑了,“就算是他能活,也是個廢人了。”
夙流雲心高氣傲,追求權勢和力量,為達到自己目的不擇手段,以為一切儘在掌控之中。這樣一個人如果變成廢人,對他而言,比殺了他要殘忍多了。
畢竟,她上輩子不也是當了那麼長一段時間的廢人麼?成為廢人有多痛苦,她最清楚不過了。
係統立馬噤若寒蟬,突然不覺得捅男主一刀有什麼的了,因為總覺得她能做得更過分。
她沒有再和係統閒聊,已經閉上眼睛,開始梳理自己身體裡紊亂的靈氣了。
今天宗門大亂,朝太初還沒空處理她,等到明天他們反應過來,勢必會對她發難。
她在夢境裡經曆了許多年,她死的時候修為已經到了化神後期,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高手。
而回到如今,她才踏入元嬰不過數月,還沒有因為遭逢巨變,實力突飛猛進,和整個昆侖為敵,還差了一點。
她這個時期能從燕雪衣手裡救人,不僅冒了巨大的風險,也因為伏魔劍天生克製魔族。
本來,她天生劍骨,在伏魔劍的幫助下猶如神助,金丹時期就可以斬殺普通的元嬰修士,伏魔劍對魔族的克製更是無可比擬。
從前,伏魔劍和她心意相通,用起來如臂指使。
但是大夢一場醒來,她和伏魔劍的共鳴消失了。
她已經不能再和上輩子一樣,時時記著斬儘天下邪魔,自然不能再成為伏魔劍的主人了。
她不後悔送人,但劍修沒有合適的劍,就像是斷了一條胳膊。
她必須儘快找到一把新的、更加適合如今的自己的劍。
她想要全身而退,難道要借用彆人的劍麼?
她今天試了試朝太初的劍,雖然那把劍不抗拒她的使用,但是連她實力的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至少,朝太初就是元嬰期的大能,幾個長老也不弱,最讓人頭疼的便是古老的護宗大陣……她不小心謹慎,很難全身而退。
她睜開眼,歎了一口氣。
她早在回來之前就想到了。
但她必須回來,除了殺了夙流雲,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朝照月還在昆侖。
他如今還在閉關,要幾日後才會出關。
所以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她也必須來闖一闖。
她仰頭看著思過崖那高大的岩壁、狹窄的縫隙,那裡正透過黑暗,折射出來一線熹微的天光。
她的心,重新安靜了下來。
至少朝照月現在還活著,雖然沒有了劍,她也不是沒有反擊之力。
她還有最後一張底牌。
——雖然,她不知道算不算。
她的視線看向了不遠處的那條蛇。
它正叼著一瓶不知道哪裡偷來的傷藥朝她遊了過來。
她問:“我能相信你麼?”
她看的是小蛇,想問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至少,在魔界之主那裡,她的命是他的,不用擔心死在彆人手上。
宿敵有強迫症,也不是一件壞事。
小蛇扭頭,朝她翻了個白眼,一溜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