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的,她看看左右都是人,不肯親他。
這魔頭立馬冷哼了一聲,陰惻惻地看她一眼。
她想:這魔頭要是有個記賬本,估計現在就在小本本上給她畫“正”字。
他們行走在天賜府的夜裡,這裡掛著各種各樣的花燈和麵具,還有各種的小食攤,周圍吆喝聲此起彼伏,人流川流不息,比修真界要多了許多的煙火。
青年拉著她往前走,越往前走,越熱鬨。
就是有點熱鬨過了頭。
不僅有漂亮姑娘拋媚眼,紅袖招展地說“大爺來玩呀~”;
還有青衣的小倌掀起簾子招呼,嬌俏地朝著人一跺腳;
滿街都掛著紅燈籠。
她才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就是傳說中的花街柳巷。
歲:?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小歲少宗主,從前見過昆侖劍宗的情侶花前月下滾竹林的,見過昆侖劍宗的山下集市裡,全是不好好練劍親親我我的小道侶的,從未見過手拉手一起去青樓的。
她的眼神狐疑又詭異,看看那魔頭,又看看周圍的花街。
那魔頭拉著她,找了一家成衣店走了進去:
魔:“廣平剛剛的消息。”
魔:“那孽畜,在青樓。”
他發現了不對勁,轉過頭來抓住了她詭異的視線,頓時樂了:
“你以為本座帶你來做什麼?長見識麼?”
她立馬轉過頭去,假裝剛剛沒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嗤笑了一聲:
“本座這麼一想,你倒是真的應該長長見識,你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人敦倫吧?”
此魔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這沒見過世麵的小蘿卜頭。
她立馬反駁道:“見過。
魔頭挑眉,“見過誰?”
歲:“我們,兩個。”
魔:“……”
這魔心想:那算個屁,她都腦子不清醒了,哪裡記得發生過什麼?
但是他不和這沒見識的蘿卜頭計較——
他隨手抓了兩件順眼的衣服丟給她,讓她換上。
這蘿卜頭一身白衣劍修的打扮,正經得不得了,和來這裡逛花街的人格格不入,實在是太打眼了。
她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見了這魔頭也換了一身衣服。
這魔頭完全是按照許家的那個許天成的打扮來的,一身錦衣華服,手裡還多了一把扇子。
這打扮放在許七公子的身上,就有一種吊兒郎當、腎脾兩虛的勁兒;
但是穿在了這魔頭身上,他個子高,身形修長,丹鳳眼一眯,當真是貴氣至極。
他的丹鳳眼上下打量了這蘿卜頭一下,看著終於沒有那麼正經了,就直接拉著她走出了成衣店。
按理說,大魔頭長得這樣好看的青年,應當很搶手才是。
但實際上,更加搶手的是他身邊的那顆水靈靈的蘿卜頭。
天賜府這裡經常有女修、修真世家的貴女也會出入秦樓楚館,也不知道是不是口碑極其好,來3這裡的女修人數非常龐大,以至於這裡小倌的數量遠遠大於漂亮姑娘。
尤其是那蘿卜頭氣質清冷卓絕,長得精致又好看,舉手投足間風流恣意,一路上不少小倌朝著她拋媚眼。
那魔頭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他長得漂亮,但是丹鳳眼一眯,氣勢實在是不好惹。
姑娘們立馬後退三尺遠。
他陰惻惻地掃過每一個給那劍修拋媚眼的小倌,眼神和看死人似的。
這下子,小倌也不敢靠近了。
在他們的周圍,出現了一片生人勿近的真空。
沒見識的蘿卜頭問:“不是要帶我來長見識的麼?”
這魔頭立馬翻臉,矢口否認:“長什麼見識?你見識過本座還不夠?”
他立馬陰惻惻地盯著這顆蘿卜頭,仿佛她要說一句,他就能一口把她吃了似的。
*
這天賜府的青樓一條街,就是孽畜三兄弟長明宗的產業之一。
這裡麵許多的姑娘和小倌,全都是魔族。
孽畜三兄弟逃出了魔界之後,在人族發展自己的勢力,但是他們習慣了燒殺搶掠,這一套顯然在人族中間行不通,還容易引起圍剿,於是孽畜三兄弟就另辟蹊徑。
他們開始悄悄承包了修真界的許多聲色場所。
就像是天賜府的青樓一條街,就是長明宗的產業之一。
彆的魔跟著老大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當魔將;
跟著孽畜三兄弟就隻有做鴨一條路。
幸好魔族都葷素不忌,沒有什麼節操,發現做鴨也很香,還有大把的靈石可以拿後,他們都無一例外地墮落了,愉快地開始做鴨。
而且魔族活好,身材好,比人族高大,回頭客就變得很多。
但是毫無疑問,當魔尊踏進了這座青樓,發現當年跟隨孽海的魔族們——
有的穿著露臍裝跳舞、有的彈起了靡靡的琵琶,腿上還係著金色的鈴鐺,一副標準的下海做鴨打扮之時,魔尊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非常之臭。
他想過孽畜三兄弟在人族裡麵到底靠著做什麼勾當維持營生,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會去做鴨。
難怪廣平傳信的時候支支吾吾,隻是讓魔尊自己去了就知道了。
魔尊怒道:“沒出息的東西!”
小眼睛探頭:誰叫我?
上午朝今歲看見了自己的“外祖家”是一群飯桶,非常生氣,魔頭當時不能理解她為什麼要動肝火,有這個必要麼?
——直到他看見了魔族在做鴨。
魔尊怒道:“本座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部踹進萬魔窟!”
她拉住了暴怒的魔尊,讓他冷靜一點。
這青樓的生意其實非常好,座無虛席,老鴇都來不及招呼生意;舞台下更是熱鬨,觀眾各個目眩神迷,露出癡迷之色,一把把的靈石都往舞台上拋,“笑一個”、“再來一個”的叫聲都快掀翻了屋頂。
一看就是日進鬥金的銷金窟,所謂聲色犬馬,熱鬨非凡。
她很陰損地說:“往好處想,生意這麼好,何嘗不是對魔族的一種肯定呢?”
暴怒的魔尊仔細這麼一想——
更生氣了!
他抬腳踹開了一隻穿了個褲衩子,就想過來倒酒的魔族。
那魔族還很浪蕩地扭來扭去,就被暴怒的大魔頭一腳踹飛了。
這動靜立馬就要引起維持秩序的魔族的注意。
他拍拍手,清脆的鼓掌聲破壞了音樂的節奏,無數魔族都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了過來,周圍的聲音都仿佛消失了。
很快,鼓掌的鼓點聲帶著一波波黑色的氣浪,緩慢地敲打在每個人的心尖,他們一個個目光逐漸呆滯,周圍的人聲再次沸騰起來,樂聲奏響,
他說:“好了。”
朝今歲一進來就發現這裡麵的樂聲聽久了會叫人心神不穩,隻不過,這種級彆的奪魂術,在魔尊的眼裡,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看來這孽畜三兄弟,也不是什麼誠信做生意的老實人。
那許家百般討好,即將過壽的孽春,就在二樓。
大魔頭拉著她直接朝著樓上走去,下麵的人仍然各個目光呆滯,仿佛看不見這兩個人的動靜,就連把守在二樓的魔族都沒有出手去攔他們。
大魔頭的表情很黑,尤其是他在孽春的門前時——
大魔頭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萬一孽畜三兄弟也下海做鴨了怎麼辦?
昔日對手之子,淪落做鴨。
他一邊覺得丟魔,一邊又內心糾結。
以至於那蘿卜頭在後麵忍笑忍得很辛苦。
她發現大魔頭雖然平日經常踹魔,但是作為魔尊,此魔還是很在意魔族的形象的。
他的手下可以奇形怪狀,但是一定要悍勇;像是做鴨這種丟魔的事,他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大魔頭回頭瞪了她一眼,抬腳就把隔壁的門給踹開了。
裡麵的幾隻魔都在等著伺候孽春大人,猝不及防想要叫——
叫都沒叫出來就被解決掉了。
燕雪衣揮了揮手,牆上就透出了隔壁孽春房裡的情景。
幸好,孽畜三兄弟雖然讓自己手底下的魔去做鴨,但是自己還是有點作為老大的尊嚴的。
孽春來這裡不是來做鴨的,他是來嫖的。
他們能夠另辟蹊徑想到這種方式來賺靈石、發展勢力,肯定自己也是聲色場所的常客。
孽春就非常喜歡來嫖,孽畜三兄弟裡麵,他是唯一一個一年有三百天都在青樓的。
但是他不喜歡魔族的男女,隻喜歡人族的美人,於是這樓裡也養了很多的人族美人。
孽春就和兩個美人在床上滾來滾去,一邊哈哈哈大笑,一邊左親右親。
畫麵不堪入目。
魔尊對於魔族的節操很了解,一點也不意外。
他甚至還瞥了那孽畜一眼,這家夥在人族過得太滋潤,身材都有些走樣了;
他又瞥了一眼:嘖,真小。
小眼睛嘶嘶嘶:“主人,你說他是不是因為太小了才做不了鴨?”
大魔頭:有道理。
但魔尊和小眼睛說話的時候,注意到那蘿卜頭也要好奇地要去看,他立馬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說:“那孽畜有什麼好看的?”
她的腦袋被他硬生生地轉了過來,往懷裡一摁。
她想把腦袋□□,未果。
歲:“……”
——算了。
很快,對麵就有了動靜。
美人一號:“大人,水鏡響了,好像是朝宗主找您呢!”
孽春去親美人二號,水鏡一直在響。
孽春作為一個魔族,還是前任魔尊的小兒子,孽畜三兄弟和朝太初合作許久,但是和許家不一樣,反倒是朝太初要求著他們辦事,絕對不可能像是許家那樣對待朝太初畢恭畢敬,反而他很怠慢,一直到辦完事了才慢悠悠地打開了水鏡。
朝太初顯然很生氣,但是到底知道魔族是什麼德行,強忍住了。
但是低頭一看,發現孽春沒穿衣服——
水鏡正對一隻鳥。
朝太初頓時臉色發青。
此鳥對自詡正道大派的朝宗主的造成了巨大的精神攻擊,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忍道:
“水雲天幻境如何了?”
孽畜三兄弟的長明宗,除了搞做鴨的生意之外,還占據了長明山。
百年裡,長明宗在天賜府一帶的勢力空前強大,漸漸成了地頭蛇。
而天賜府附近出現了一座幻境,自然也在孽畜三兄弟的手裡。
孽春:“朝宗主,你還不知道?那水雲天幻境早就撐不了多久了!”
他們就水雲天開始談論了起來。
朝今歲漸漸地也聽明白了——
水雲天幻境是天賜府附近出現的一座秘境,上一次出現是百年前。
最近十幾年裡,這座幻境再次出現。
修真界的秘境、幻境打開時,往往有天材地寶出世;
這些秘境也不是一直會出現的,而是在打開過幾次後就會徹底消失。
但是這水雲天幻境,總共就開啟過兩次。
按理說應該不會這麼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