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快要死了,她幫他到這個地步,已經仁至義儘。
她說:“那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所以她沒有用神力,隻是用了一點靈藥。
他以為她其實也是想要騙他、要他的命。
“燕燕,你知道疼了?”
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問道:
太不矜持了!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是個累贅,隨時會有敵軍找過來;如今這幅樣子,也不再那麼風光了,她實在是沒有必要回來。
她頓了頓,想起了小魔頭從前總是覺得她對他太狠心,於是很真誠地問:“你要我抱麼?”
他閉了閉眼,自嘲道:
——想親就親好了,為什麼還要刻意問他一句?
小魔頭一直沉默著思考她剛剛為什麼要那麼做,聞言看了她一眼,古怪道:“我又不是個死人,為什麼不知道疼?”
青年麵無表情地克製著自己上揚的嘴角,冷淡地轉過頭:“勉勉強強吧。”
可是她就是衝著他笑。
隻是,為什麼要回來呢?
他:“……”
但是他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他震驚了。
今日發生的事情都太有衝擊力,但是加起來都比不過她的一個吻,讓他回不過神來。
渾身是血的青年靠在樹乾上,想要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一雙潔白的靴子。
“那我再親你一下,你會高興麼?”
他睜開眼,眼中一片血紅和暴戾,凶狠地瞪著她。
但是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劇痛越來越清晰,胸腔都仿佛被血灌滿了,染血的盔甲變得奇重無比,終於,他倒下了。
他的薄唇因為失血而冰冷,還帶著血腥味,在漠北的風裡,這個吻都冰冷至極。
他想:她怎麼比老子還霸道?
他捏緊了掌心,麵色發白。
這種眼神,她非常熟悉,因為當年無數次被她拒絕後氣急敗壞的小魔頭,總是這樣惡狠狠地瞪著她,掩飾著自己的心軟和暗戀。
敵多我少,軍餉不足,為了讓手底下的人活下來回去傳信,青年親自率領百人小隊突圍,吸引了敵軍的大部分火力。
他終於從被親懵的狀態回過神來了。
她愣住了。
小魔頭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間覺得被窩有點空。
“你還來做什麼?”
青年以為她在逗他、或者在看他的笑話,頓時回頭,怒了:
她說的是那種公主抱,如果他想,她可以的。
可是她吻了他。
……
麵頰上還帶著血痕的小魔頭愣住了。
青年遙望她的背影許久,調轉了馬頭,朝著大營前去。
他微微一愣,卻看見她抱著柴火回來了,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朝廷不想要繼續打下去了,於是北疆就成為了棄子。
才認識沒多久,他突然間就有點想念她的氣息了。
周身的血煞之氣非常重。
許久之後,他聽見她的生意:“燕燕,我的確有企圖。”
“燕燕,把上衣脫了。”
他頓時就想:怎麼能這樣說話?
她注意到他的視線,也不問他為什麼這麼看著她,隻是非常自然地親了他的麵頰一口。他從前時常這樣狐疑地盯著她,她早就習慣了這樣吻他,習慣得就像是順手摸一摸他的魔角那樣。
小魔頭心想: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會要她抱!
老子真喜歡她。
“不管你什麼企圖,現在你都成功了。”
他查過她的來曆,全是假的,周圍根本沒有朝姓的人家;
“那你到底是親還是不親?”
就連他最信任的副將,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投誠。
可是當她把他一個人丟在山洞裡的時候,他當真以為她是走掉的時候,長發青年麵無表情,但是那雙漂亮的眸子裡,重新恢複了一片死寂。
她的腳步和氣息都非常輕,根本就是個練家子。
可是此時的小魔頭不習慣,他非常不習慣。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有完整的喜怒哀樂。
這一刻,小將軍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是此刻,他想:
他不知道一睜眼,明日是否能夠帶著身邊的部將活下去。有今朝無明日,本身就身在泥沼裡的人,還是不要去想什麼未來了。
她於是順從自己的心意,湊了過去,吻上了他的唇。
小魔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他很想問她為什麼要回來。
他安靜了一會兒。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摸了摸,又看了看她。
送走她的那一日,小魔頭沒有來送她。
這一場的確打得無比慘烈。
燕雪衣,你如今自身難保,何必要去拖累彆人呢?
——磨磨唧唧半天,親也不不親他。
此時的小魔頭,像極了遍體鱗傷、卻有著狠戾眼神,恨不得要將人撕碎的狼狗。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問出口。他知道她很可疑,但是她幫他包紮的時候,眼神很溫柔,他有點舍不得破壞這一刻的靜謐。
為什麼還要吻他呢?
可是這話落在了那惡犬的耳朵裡——
他還很震驚。
她不想乾涉太多他的渡劫,因為她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回歸神位,於是她選擇了和心魔燕燕當時做得一樣,保住他的命,確保他可以渡劫成功。
——他剛剛一直懷疑她親他是他失血過多產生的幻覺來著的。
小魔頭麵無表情,剛剛想要忍痛拔去箭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少女的聲音:
他可以接受被當做棄子,卻不願意被人欺騙、背叛。
她生起了火,幫他處理了傷口。
小魔頭:“……”
被她扶起來的時候,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他的很高大,相比之下她就顯得嬌小多了,他身形搖晃了一下,卻下意識地把自己身上的力道放輕了,不去壓到她。
北疆赫赫有名的煞星,其實在朝中孤立無援,驍勇善戰的功勳加身,也不過是一顆被犧牲的棄子。
隻是遠遠得騎馬站在了山頭,遙望她的背影。
她剛剛想要問他怎麼了,就被他突然間拽進了懷裡,他漂亮的丹鳳眼裡一片晦暗,侵略性極強地盯著她,下一秒,吻了下去,他滾燙的氣息和熾熱的眼神,仿佛要將她融化。
他知道,在漠北這樣的鬼天氣裡,他很快就會成為一座冰雕。
長發青年自嘲地想:
然而,他們中間真的出了奸細。
他不想信她是奸細,可是就連他的副將都背叛了他。
他自嘲地一笑。
一直到她結束了這個吻,他還回不過神來。
她於是轉頭看著這隻看上去有點可憐兮兮的惡犬,輕聲說:“燕燕,我扶得動你。”
山洞外風雪呼呼,溫暖的火堆邊,對上她笑眯眯的眼睛。
因為失血過多,他有點遲鈍地想,那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他恢複痛覺了——那是魔神萬年輪回裡都從未有過的痛覺。
她突然間意識到,每一次拔箭的時候,他的身體都會微微繃緊。雖然他表現得很冷靜,可是這細微的蹙眉她還是捕捉到了,她後知後覺得問:
長發青年身中兩箭,撐著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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