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1 / 2)

這人是和範景一起長大的同村好友常榮。

甄妙上輩子嫁到範家後時常能見到他。

他能說會道手腳麻利又極有眼色,次次來總搶著乾活,連範母這般難纏的人都對他讚不絕口,主動問他妹子可有許人家,後來不嫌他家清貧結成了親家。

甄妙也一度認為他是好人,此時看清他眼底的防備與敵意才明白為何她與妯娌無冤無仇,妯娌卻對她充滿敵意。

常榮和範景認識這麼久,怕是一早就有將妹妹嫁給他的心思,為範家那般出力也不過是為妹子鋪路。

範景不識好歹糾纏自己,常榮眼看一番努力要打水漂,自然會遷怒她。

要不是重活一回她怎麼都想不到不過嫁個人背後竟有這麼多彎彎繞繞,難為這些人看得起她。

甄妙皺眉瞥了常榮一眼,徑直越過他們離開。

範景尤不死心追上來,人就差貼她身上了,甄妙錯身閃開,中間隔了一臂遠,輕笑一聲索性將話給戳破,嬌脆嗓音但凡路過的行人都聽得清楚:“你口口聲聲想娶我,你娘在當中做了手腳你都不知,足可見你是家中不受寵的那個。你娘尚且不喜你,又豈會愛屋及烏疼你妻子?害無辜人陪你吃苦受罪,可見你心腸何等自私狠毒。不願得罪爹娘,又惦念不放,你可真貪心。”

範景未料到嬌柔溫雅的甄妙竟能毫不留情麵說出這種話,瞬時麵紅耳赤狼狽不堪。

“範景,你且要點臉,幾番無賴糾纏,我看你也不過是披了張人皮,裡子一樣肮臟下作。”

常榮亦是滿眼驚訝,女子最重顏麵,縱是被刁難也悶聲不吭,生怕被傳開損了名聲不嫁也得嫁,多是流氓地痞才用此等手段,不想範景竟急到這等地步……

範景眼睜睜地看甄妙大步離開,垂頭不語儘顯落寞。

常榮收回視線,這個甄妙倒真讓人刮目相看,心道得想個法子讓兩人再無法見麵。

他也是男人,男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惦念不忘,忍不住為妹妹不值,但麵上作出關心兄弟的表情:“她這性子比地裡的薑蒜都辣,你得魏夫人器重,辦好差事什麼樣的姑娘娶不到,何必盯她一人?即便

成了,隻怕她也要處處壓你一頭,咱們大老爺們怎麼能受這個鳥氣?彆看了,回吧。”

以至四月下旬,天越來越熱,路邊柳樹柳條隨風飄蕩,麥浪翻湧,灌溉用的溝渠水流嘩啦啦響,以往甄妙回家走一路都看不夠,而這次卻無暇多看,眉頭緊鎖,憂心忡忡,不知為何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繞遠路先回了趟老屋,把明兒要用的食材收拾好,提上魚不緊不慢回家,經過隔壁院子忍不住看了一眼,一如既往收拾的乾淨整潔。

彼時王氏正坐在院裡樹下嗑瓜子,懷裡晨寶不時伸手抓她,被吵得惱了也不舍得罵,將孩子遞給旁邊的老婦人。

老婦人正是王氏的娘,晨寶的外祖母——劉姥姥。

她身材矮小,兩頰消瘦顯得下巴格外的尖,將外孫抱在懷裡輕輕搖晃,正要開口說什麼,眼尖瞧見從外麵進來的甄妙,衝女兒抬了抬下巴。

王氏正拍打落在裙子上的瓜子皮,順勢看過去見甄妙提著一條大魚回來,一絲喜悅跳上眉梢又很快壓下來,麵色不虞,陰陽怪氣:“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幾天又是魚又是排骨的,我連見都沒見過的點心都一包包的往回帶,看來鎮上掌櫃的十分賞識你,工錢給的不少。”

甄妙隻當沒聽到,衝旁邊的劉姥姥客氣地說了聲:“您來了。”

雖說她不喜王氏,但王氏她娘到底是長輩,該有的禮數要做足,免得落人口實。

母雞悠哉悠哉在院子裡啄食,喉嚨裡不時咕咕一陣,劉姥姥笑眯眯地打量甄妙:“有陣子不見妙娘長得更標致了。”

甄妙笑了笑,將魚放到灶房,提起茶壺剛要往茶碗裡倒水,看到旁邊放著一碗涼好的,心底升起一絲暖意,這是姐姐的習慣,與渴了許久的她來說猶如及時雨。自從姐姐出嫁後,王氏從來隻管吃不管倒,她那時也有小心思,這個習慣自那之後便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