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1 / 2)

都是六七歲稚氣未脫的孩童, 見他們真停下不走了急得直抓頭。

板兒仗著自己力氣大伸出臟兮兮地黑爪就要去抓甄妙的袖子,不走?拽著他們總得走吧?手伸出去還沒挨到衣角,眼前一晃, 小叔高大的身體擋在前麵, 那身新衣賞明顯多了個黑乎乎的印子。

板兒木然抬起頭, 見小叔麵無表情地看他,嚇得趕緊往石頭身後躲。

甄妙身上是出門前才換的紅色常服,一輩子也就穿幾天, 彆家嫌費布料不實用不願意做,錢省下來做什麼不好。

甄妙原本也不打算做, 挑料子的那天不光姐姐讓她做, 連他也在一邊幫腔說什麼“一輩子隻此一回置辦齊全才好”,她這才點頭,想著認完親戚就收起來, 正慶幸沒被弄臟, 見他身上那個刺眼的印子抿了抿唇。

他們都是大人因為這個和兩個孩子發脾氣顯得肚量太小, 再說小孩子的渾話舉止都是跟大人學來的, 也不能指望三兩句話就讓他們改掉壞毛病。

甄妙從袖口拿出一塊帕子要給他擦, 被他抬手攔下:“留著吧,一會兒給堂兄瞧瞧。”

大石頭臉驀然發白, 拉過躲在身後的弟弟不情不願地喊了聲:“小叔,嬸嬸, 太奶奶讓我和弟弟帶你們過去。”

甄妙柳眉微挑,倒是有趣, 他這個堂兄有什麼本事能把兩個皮猴嚇成這樣?

林書安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孫氏和林大伯、林二伯住的院子就是從公公手裡搶來的,正屋兩間, 東西屋四間,這麼一大幫子人住得滿滿當當,院子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成一團,看起來更加擁擠逼仄。

眼下大伯家的兒子林書晨娶妻康氏生了兩個孩子,二伯家的兒子林書齊和女兒林書娥還未定下人家,這一大家子兩隻手都數不完,這麼多雙眼睛時不時地掃過來,讓沒見過這種陣仗的甄妙有點不自在。

林書安將帶來的肉、喜餅等交給大伯,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昨兒匆忙沒來得及給奶奶和伯父行禮,今兒特地帶妙娘過來坐坐。”

甄妙順勢跟著林書安將院子裡的人都認了一遍,才叫過人就被大伯娘領進了屋,讓兒媳康氏給她端水,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熱情到讓她以為在自己家對婆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不是這人。

甄妙作為新嫁婦聽從婆母的教導——今兒隻要把場麵給順下來就成。

往往是她們說個不停,甄妙坐在一邊安靜聽著而已,她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再加上先前吃了那麼多苦頭,她可做不到與不過才見幾次的人說掏心窩子的話。

大伯娘身材圓潤,逢人便笑,任誰第一眼見都覺得是個隨和好相處的人。

“我們書安有福氣娶了這麼俊俏的媳婦,天天看花一樣。”

大伯娘笑起來眼尾兩道褶深如溝壑,狀似嘴快不經意說出:“你那婆婆年輕時候一張利嘴可沒少得罪人,張嘴就問候人家祖宗八代,現在病了,沒那個力氣了,人瞧著和氣不少。但你也彆掉以輕心,做事有點眼色,一家人過日子磕磕絆絆少不了,能避免還是避免,平平靜靜才能把日子過好不是?”

隨即話鋒一轉:“她要是胡攪蠻纏給你氣受,你隻管來找大伯娘,她不買我的賬總得顧著你奶奶。”

甄妙頓覺好笑,要不是早先知道這些人存的什麼心思,光聽這些窩心話還真當她們疼自己這個小輩,到底應了那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婆母為人寬厚講理沒有為難我。”

“你這孩子,誰都有三分熱,她也就稀罕你幾天。我也不往遠了說再過半個月你就瞧出她是什麼人。成了,不說這個,給彆人聽了還當我故意挑撥你們婆媳關係,好心倒成了惡人,妙娘這麼聰明自己就能看出來。”

一旁的林奶奶身子往前傾急著要說什麼被大媳婦給攔下,撇了撇嘴,哼了一聲。

掛在天際的太陽烘烤大地,不大的屋子裡擠滿了人空氣不流通悶得很,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陳舊味道,與外人談論自家婆母到底難看,甄妙嗓音柔軟轉了話題:“我方才見石頭和板兒好像很怕大堂哥。”

大伯娘笑道:“小孩子沒定□□玩鬨,他爹總逼著他們練字讀書,不聽話就打掌心,這不給打怕了。要我說再大些學這些也不遲,興許明年家裡有個進項,就能送他們兄弟倆去學堂念書了。”

甄妙巴掌大的俏臉如桃花粉嫩,笑起來好看又親和是極討人喜愛的長相:“大堂哥是讀書人,許是有彆的用意,親爹總不會害自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