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安懷裡的女兒頭發蹭他的下巴,他笑著往後仰,任由女兒巴掌大的小手貼著她的胸膛,他每說一句話,她的小手就跟著胸膛震動,咯咯地眯眼大笑起來。
孩童稚嫩清脆的笑在屋裡回蕩。
甄妙滿心滿眼都是開鋪子的事兒,拿著菜譜站在林書安身邊要聽個明白。
林如婉看到她手裡泛黃的書探身要抓,甄妙餘光瞥見往後側了側身,如今這是自家生財的寶貝,本就脆弱,哪兒經得住這小祖宗的禍害。
就這麼躲了一下,林如婉不死心又抓,如此幾次拿不到乾脆扯開嗓子嚎起來。
她這一嗓子愣是把婆母和姐姐給嚎來了,甄妙被她氣得哭笑不得。
這麼大的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同婆母姐姐說了兩句話讓她們把孩子抱出去了。
“前陣子來咱們家的阮兄想在府城做個買賣,一時沒個頭緒,正好我得了這本菜譜,與他合計了一番,他出錢我們出手藝。”
那位阮公子她也見過,生得靦腆是個良善之人,加上相公看人的眼光,她自然放心。
“你倒是信得過我,也不怕說大話讓人笑話。”
林書安將她拉到身邊,壓著她坐在他的腿上,握住她環著自己脖子的手腕:“那些公子們沒少嘗過珍饈美味,既然對你的手藝誇讚不已,我又何必多憂心?說來這本菜譜也是與我們家有緣,在前主人手裡埋沒了,興許娘子能讓它大放異彩。”
甄妙抿了下唇:“祖上傳下來的東西,他當真舍得給我們?若將來我們真賺了大錢,人家不依怎麼辦?”
林書安搖頭:“不會,你隻管放心就是。”
那人家道敗落,母親病重,每年領得銀子壓根填不上這個窟窿,能賣的都賣了,這本書籍與學子無用,自是無人問津,林書安也是念在娘子喜愛才忍痛買下來。
他做事穩妥,尤其是舊物易主,更不會惹來麻煩。
甄妙先是一喜,當廚子得做出彆人做不出來味道,這幾年她和段娘子學了不少菜,站在灶前給客人做菜的次數卻不多,好在嘗過她手藝的人都誇味道不差,隨即又是一陣愁,記錄在本子上的菜,一沒見過二沒嘗過,府城的肉蛋菜也不便宜,菜和蛋還好說,他們自己家就有,油呢?肉呢?每一樣都是要花錢的,拿來摸索做壞了著實心疼。
林書安瞧她擰著眉頭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安撫道:“凡事有我,你隻管練手。”
思前想後顧慮多難成大事,甄妙點頭應下,洗漱過後兩人沒急著歇下而是就著油燈從菜譜中挑了幾道看起來做法簡單,她有信心能做個八、九不離十的菜,甄妙將做法背下來,打算明兒晚些回來就動手。
林母和姐姐知道她的打算,又開了片菜地出來,種了些彆的菜,又買了幾隻小雞小鴨養著,哪天要用雞鴨了她們好提前殺好去了毛備著。
官學中有不少家住府城的學子,每日放學他們大都直接回家。林書安這幾年得先生賞識,不忍辜負家人期盼更加勤奮苦讀,隻在休假才回家。
離考試隻剩四個月,是離京城更近一步還是再苦讀三年,讓家人陪他吃苦受罪,很快便見分曉。
“勤奮刻苦是好事,但也不好過於緊張,你家即在府城,回去與家人說說話,權當放鬆。”
先生本想說他近日來進步頗快,中舉有望,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衝他擺擺手。
林書安心中也牽掛家中妻小,他也不蠢,先生以往念得他緊生怕他有所鬆懈,今兒這番話說明他已達到先生期許。
心生歡喜,他收拾好書箱便快步往家去。
剛出官學大門,就見縣令家的公子陪著一位身著華服的貴氣公子而來,可謂是冤家路窄。
林書安在緊要關頭不願得罪小人,未停留直接離開。
華服公子見他盯著離去的人一臉陰鶩,笑道:“你與他有過節?怕不會又嫉妒人才能相貌?若給你那正直無私的父親大人知曉,你怕是又躲不了一頓斥責。”
“我家與鄭家向來不對付,他為鄭家效力便是與我為敵,害我挨我爹數落更是可恨,令陸家小姐推拒與我的婚事,壞我姻緣更是該死。”
“那你可要快著些了,除去一個看不順眼的窮酸秀才不算難事,草草一掩便可了事。萬一人家天生有福運,中了舉人,上了京再中個狀元,你區區縣令之子可討不到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