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餘光中瞥見綠箭俠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安撫地摸了一下他的臉頰：“好孩子。”
阿塔爾正要說話，綠箭俠已經伸手阻止了他，接著，他們全都屏住呼吸，擠壓自己的存在感，融入修道院彩繪玻璃陰影中，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他們都察覺到了在彩繪中突然投下一抹幾乎被忽略的黑影，仿佛一隻在夜晚中意外掠過的飛鳥。可是這裡是哥譚，哥譚不會有這樣輕鬆的時刻。
阿塔爾和綠箭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蝙蝠俠和羅賓來了。
阿塔爾朝綠箭俠比劃了一下，對了對口型：你還剩幾支箭？
綠箭俠麵露疑惑，滿臉茫然，詮釋著一個意思：你在說什麼？
箭、箭！
什麼？
箭！
綠箭俠恍然大悟，從口袋裡拿出了口罩，遞給了阿塔爾。
“我知道，彆讓蝙蝠俠看到你的長相。”他用氣流微弱的聲音說，“我差點忘了。”
阿塔爾沉默：你媽的，我們真的是搭檔嗎。
“我記得呢。”綠箭俠得意洋洋地說。
阿塔爾看著他的那張臉，勉強自己擠出一句：“那你真的很棒棒哦。”
就在這對臨時搭檔麵麵相覷的時候，世界第一搭檔蝙蝠俠和羅賓打破玻璃，從天而降，默契地落到了修道院的瓷磚上。
簡直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綠箭，”蝙蝠俠特有的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修道院中回響，混雜在彩色玻璃的陰影中，帶著可怕的沉鈍感，“你在這裡。”
阿塔爾聽到綠箭俠罵了一句臟話，因為蝙蝠俠用的是肯定句。
雖然也有可能是語言陷阱，不過蝙蝠俠無所不能的形象已經滲透人心了，肯定句比恐嚇更加管用。
這裡的冷空氣似乎更加劇烈了，帶著讓人壓抑的氣氛。蝙蝠俠不止是哥譚傳說中掠過的一道幽靈般的陰影，他是真實存在於哥譚的恐懼。
而穿著鮮豔的製服，像隻小鳥兒一樣的小助手站在他身旁，身高連他的肩膀都沒有達到。
“喂，彆在這裡躲躲藏藏的了，”蝙蝠俠的助手羅賓看上去隻有十三歲左右，英語帶著中東口音，那雙綠色小靴子無處安放似的踢來踢去，“這裡是哥譚！”
羅賓朝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阿塔爾能夠聽到他不耐煩地踢著長椅的動靜。
“箭旋，”羅賓嘀咕，“還有綠箭俠，這裡是哥譚，才不是你們的星城。”
隨著長椅被一張張排查，都沒有看到人影，男孩的聲音變得暴躁起來：“快給我滾出來！——”
阿塔爾在心底默默想：這家夥說話聽起來可真像是個反派。
眼看著羅賓越來越朝著他們的方向逼近，他下定決心，看了一眼任務麵板，然後壓低聲音問綠箭俠：“……你還能動嗎？”
“可以。”綠箭俠撐起身體，幾乎有點賭氣，“我才不會被陰沉的蝙蝠抓住。”
“行，”情況緊急，阿塔爾也不打算說什麼了，乾脆利落道，“我斷後，你先走。”
“什麼？”綠箭俠偏過頭看向自家助手，“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受的傷比我還重！”
他手賤戳了一下阿塔爾的腰，血立刻飆了出來。
阿塔爾：“……”
阿塔爾：“把你的手拿開，綠箭。”
說完，他背手拿出箭矢，取下弓箭瞄準。
銳利的箭頭在雨水打濕般的月光中折射出讓人炫目的色彩，發出輕微的刺客般的隱秘聲音，鋒利地衝著羅賓的身影呼嘯而去。
羅賓立刻察覺到身後那一陣鋒利的氣流，他側身躲過了箭矢，但過於強勢的利風，依舊擦碎了他的多米諾麵具。
他瞪大了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碎掉的麵具：“你！”
“快走！”阿塔爾急促地說，推了綠箭俠一把，對方本來準備起身，但卻因此摔倒在地上，當著羅賓的麵來了一個精彩的少女漫平地摔。
羅賓：“……”
在綠箭俠出現在視野裡的一瞬間，一言不發站在遠處的蝙蝠俠終於動了。
但就在他緊繃的身軀做出細微到簡直難以察覺的動作的時候，一支箭咻地破空而來，把他的披風和地麵釘在了一起。
箭羽在原地不住的顫動，像琴弦撥動。
阿塔爾站了起來，擋住綠箭俠的身軀，他戴著紅兜帽和黑口罩，身軀稱得上單薄，但目光卻毫不退讓，直直地插入蝙蝠俠和綠箭俠中間。
“你的對手是我。”他朝蝙蝠俠勾了勾手。
綠箭俠的角度，阿塔爾另一隻背在身後的手拚命比劃，他歎了聲氣，也決定不再糾結，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他抽箭擊碎了玻璃，一個打滾，身影迅速跌了下去，消失在滂沱暴雨中。
阿塔爾本來已經做好了蝙蝠俠無視他去追逐綠箭俠的準備，但隔著蝙蝠俠的頭罩，他卻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探究般的落在他遮的嚴實的臉上。
……他在想什麼啊？
——呃，還在盯著他的輪廓看？！
“……切，箭旋，”羅賓嗤鼻，不屑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就算是身為義警，但從沒人看見你的長相，也太可疑了吧？”
“你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阿塔爾：長成你爸爸的樣子。
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