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爾的頭頂緩慢地冒出了一個問號。
“女裝？”
傑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是啊，你不適合暴露吧？”
“有道理，但是……”
“走啊，箭旋，沒有時間了。”傑森這個小機靈鬼沒有留給他更多的思考不對勁的機會，“我們先把綠箭帶到彆的地方去。”
哥譚的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順著排水管道和井蓋縫隙湧進的雨水很快讓下水道的水位上升了不少，逐漸漫過了腳踝，不久之後這裡將不再適合藏匿。
“畢竟他的傷口不能沾水了。”傑森皺眉，環視了一圈，“這裡也不是什麼久留之地。”
阿塔爾看了他一眼，認同了傑森的話，朝再次昏迷過去的綠箭俠走去，他伸出手擔憂地放在他的頭頂，感受到不同尋常的熱度——綠箭俠發燒了。
不是什麼好的征兆。
阿塔爾取下背上的箭筒丟到一邊，它們啪嗒一聲落到水裡，他在綠箭俠身前蹲了下來，然後抬頭看向傑森：“你能幫忙讓他趴在我的背上嗎？”
傑森嘖了一聲，挑剔地看了阿塔爾一眼，推開他：“算了，我來吧。”
身為綠箭俠的小助手，十六歲的阿塔爾身形卻顯得有些單薄，站得筆直的樣子仿佛一棵不屈的小楊樹，堅韌而挺拔。
和他們這群義警不同，綠箭係的人馬從來不靠肌肉和力道取勝，所以對比阿塔爾的身形，綠箭俠顯得有些過分高大了。
而阿塔爾那雙漂亮的眼睛眼巴巴地望著傑森，隻是想讓他搭一把手，並不要求他出力。
傑森明顯比他更適合背人，反而站在一旁不管不顧，搞得簡直和欺負人家一樣。
所以他認命地歎了口氣，走到阿塔爾身邊，背起了綠箭俠：“幫我扶一下。”
阿塔爾一愣，趕緊湊上去，從羅賓的多功能腰帶裡翻翻找找，成功抽出一根繩子，將綠箭俠綁在了傑森身上，讓傑森能夠騰出雙手。
“現在我們去哪？”他眨了眨眼。
阿塔爾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語氣裡的依賴，傑森頓了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安全屋，離這最近的一個，可以順著下水道通過，然後從死角翻進去，那裡沒有攝像頭，不會有人發現的。”
傑森頗有些不自在，換做哪一個和蝙蝠或者超人有關係的人在這裡都不會自在的，因為你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往那張好看的臉上瞥。
他們兩人腳步在淤泥積沉的下水道裡一深一淺地往前走去，耳邊傳來雨水的淅瀝聲，水波的紋路被手中冷光棒的光芒投影在下水道壁上，顯得波光粼粼。
“星城，阿塔爾……”在姓氏的選擇上犯了難，阿塔爾乾脆隻報了名字，“我可以叫你傑森嗎？”
傑森瞥了他一眼：“啊，可以。”
兩人之間被寂靜籠罩，阿塔爾警惕地走在傑森旁邊，身高隻達到他的肩膀往上一點。發現這一點之後，阿塔爾有點羨慕地看了傑森一眼。
他應該就比他大了幾歲吧？怎麼身高已經躍了一個級彆了？
“羅伊有說過星城出了什麼事嗎？”拋掉對身高的沮喪，阿塔爾思索著問，“他為什麼會趕回去呢？”
既然羅伊放棄哥譚這條線，突然回到星城，就一定有他的原因。
難道星城出事了嗎？
“我不知道。”傑森有點冷淡地回答，“或者我忘了，我沒怎麼注意。”
因為傑森始終處於自我保護的狀態，所以他克製了自己和隊友羅伊的親密距離，有些羅伊傳達給他的細節被他刻意忽略過去了，他也不想回想。
雖然聽出了傑森有些抗拒的語氣，但阿塔爾還是選擇追問，畢竟這決定了他和綠箭俠的下一步計劃——到底回不回星城。
如果星城這個時候也很混亂的話，阿塔爾會帶著綠箭俠去彆的城市暫時躲藏，不能再添亂了，然後等星城穩定下來，他們再回去。
反正他會照顧好綠箭的，阿塔爾暗暗地想。
“求你啦，好好回憶一下吧，這很重要。”他再次發起攻勢。
傑森頓住了腳步，有種異樣的感覺湧上了心頭，甚至於心跳都停止了一秒……他沒聽錯吧，他身邊這個小家夥在對他用撒嬌的語氣說話？
更加古怪的是，傑森並不抗拒——
或者說，就憑阿塔爾這張臉，這誰能頂得住啊？
“傑森？”阿塔爾疑惑的聲音傳來，他偏過頭盯著傑森看，一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茫然，“可以嗎？”
傑森穩了穩心，把綠箭俠往上背了背：“……等我回想起來，再告訴你。”
阿塔爾開心地笑著說：“謝謝。”
他的話音剛落，傑森就加快步伐走到了他的前麵，簡直不想看見他那張臉：“你留意後麵。”
“給你這個。”想了想，阿塔爾把手裡的匕首拋給了傑森。
傑森頭也不回一把接過。
接下來的一段距離，他們沒有再說話，而是凝神屏氣關注周圍的環境，傑森帶著他繞了好幾個圈，阿塔爾暗地裡記下了路線，隨後來到一個豎直的破舊的梯子前。
傑森在他之前爬上去，阿塔爾迅速跟著他行動。
當阿塔爾的手搭在生鏽老舊的鐵梯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粘膩的觸感。他頓了頓，將帶著護指的左手拿到麵前碾了碾，然後放在鼻邊嗅了嗅，皺眉。
傑森的聲音從上麵傳來：“你是小狗狗嗎？是不是還要舔一下？”
“——是血！”阿塔爾張開手指，仰麵對傑森喊道，“這裡有血，是新鮮的。”
“怎麼？沒見過血嗎？”傑森輕諷道，奇怪的並不惹人生厭，“走吧。”
阿塔爾聽話地乖乖“嗯”了一聲，繼續往上攀爬。
可是回想起腥臭的血液，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哥譚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想知道？”
“嗯！”
“綠箭俠和箭旋被蝙蝠俠和羅賓追捕，而紅頭罩因為傻瓜隊友被迫放棄電視連續劇和薯片可樂，在下雨天出來接應，三人一身下水道臭味，並且被淋成落湯雞。”
“……不、不是這個啦。”
“神秘而不為人知的星城助手箭旋其實是個話多的小矮子。”
“……”
“還想聊天嗎？那我們來聊聊你的臉吧，問題寶寶。”
阿塔爾乖乖的閉上了嘴，並且發誓回到傑森的安全屋之前不會再說話了。
而在他閉嘴之後，傑森歎氣的聲音聽起來還有點怪遺憾的。並且，他故意大聲地咋舌，就跟生怕阿塔爾聽不到他的挑釁似的。
“……”你有點欠揍，傑森。
“你怎麼不說話啦？打架不要命小機器人是不是信號不好？”
阿塔爾忍不住發脾氣地踢了一腳鐵樓梯，他們三人都在半空晃了晃，生鏽的鐵樓梯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傑森卻悶悶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