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沒有立刻躲開，反而接住了撲向他的阿塔爾。
“好吧，我不說。”這個十五歲的男孩皺了皺眉，掙脫開捂住他嘴巴的手，“你表現的不認識我，可以理解，其實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活著的你。”
原本阿塔爾內心還為達米安親昵的語氣感到不安，有種仿佛竊走了彆人的人生的罪惡感，所以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
但聽清楚之後心底又一緊，小心臟再次提起來。
“活著的？”
“那個時候你泡在營養液裡，母親帶我見過你，告訴我以後你會成為我最具威脅的敵人。”達米安有些彆扭地說，“我們血緣也算相通，而且你是不一樣的。”
那個時候，達米安不過十歲，還沒被送到他的父親身邊。
隨著他被送走的日子逐漸接近，刺客聯盟內部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繃。
那天傍晚，他的母親帶著他來到實驗室，指著那個緊閉著雙眼的男孩，用一種冰冷的語氣說：“達米安，認清楚這張臉。”
達米安朝著那個男孩走近了，他的手放在冰冷的玻璃上，心底湧起一陣古怪的情緒，培養液的寒氣對他不值得一提，但他還是有一種想要移開手的衝動。
但他的母親在他的背後看著他，所以達米安不能做出任何退縮的舉動。
“他比你的基因更加優秀，”母親說，“如果你失敗了，我會喚醒他。”
達米安強迫自己看著那個閉著眼的男孩——
因為他的無能才誕生的家夥。
年幼的他垂在身邊的手捏緊了，發出用力過度的咯吱聲。
……
達米安緩慢地想，刺客聯盟的日子已經離他過去很遠了，他摧毀了他留下的那些罪惡的痕跡，但此刻他手裡抱住的阿塔爾，卻是被他遺漏了好幾年的黑暗過去的記憶碎片。
想了想，達米安猶豫了片刻，還是認命地把手放在阿塔爾的背上，笨拙地拍了拍。
“其實當初我還以為是你要來殺我。”他說，語氣像是在說“我以為是你來給我送東西”一樣輕鬆，“畢竟我認識你。”
……這是什麼奇怪的寒暄方式啊！
“暫時避開刺客聯盟，星城亂起來了，隻要你不在星城，他們不會分出精力來研究你的。”他思索著說，鬆開了阿塔爾，“我會假意聯係母親，擾亂視線。”
阿塔爾現在還處於懵逼狀態：“不回星城？”
他並不覺得一味躲避是什麼好辦法，如果他待在綠箭俠身邊，起碼對隱藏自己的臥底身份有幫助，免得落入抓瞎的境地。
說實話，阿塔爾的善惡觀點其實有些模糊，既然支線開了，那就上就是了。
不過，這真的是一場遊戲嗎？
阿塔爾心底卻突然閃過傑森的臉，感覺一陣茫然……這樣真實的性格，有溫度的眼神，不像一段數據，一個虛擬的人物，他的心微微動搖。
他不太敢想象傑森知道他在綠箭家是臥底會變成什麼情景。
因為在達米安來之前他們還有一段勉強稱得上溫情的對話，傑森也強調了他是為了好朋友羅伊才會無條件幫助他的，讓他不要有負擔。
可是羅伊也是綠箭家的人啊？
這代表著他可能會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而且隱瞞了自己的目的。
包括提姆、蝙蝠俠和此刻的達米安，也都未免真實過頭了，竟然給阿塔爾一種逼真的代入感，讓他不敢輕易把這當做一場遊戲了。
……媽的，反正臥底是不可能臥底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臥底的。
他沒能想太久，達米安沒給他這個時間。
他沒好氣地看了阿塔爾一眼：“當然了，起碼現在不行。”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阿塔爾的眼睛上，微微一愣，這雙眼睛的顏色他隻在蝙蝠俠的一個搭檔身上看到過，它太具有代表性，難以想象會有擁有這雙眼睛的人真實存在。
一抹笑容突然出現在達米安的臉上，從這副表情中，可以找到那個曾經在刺客聯盟裡被叫做“惡魔之子”的那個黑暗的他的蹤影。
“……哦，早說啊。”
阿塔爾明智地沒有打斷達米安的話，但還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今天晚上的時候，你的眼睛還是綠色的，現在就變成藍色了。”
達米安顯得有點興奮，雖然他表現的很克製，但阿塔爾很敏銳地就察覺到了他周圍的空氣變得輕鬆起來。
“時機太巧了，不過對我們有利。”
“也就是說，你身體裡氪星基因的部分起作用了？”達米安擺出一個思考的表情，“我還以為他們真的失敗了呢，畢竟母親告訴過我萊克斯不好對付。”
“……萊克斯？”
“大都會的一個家夥。”
達米安滿不在乎地說：“啊，氪星基因是從他那裡拿到手的，他曾經用自己的基因和超人糅雜在一起，克隆了一個氪星人，所以也參與了你的製作過程。”
“……”感覺槽點很多，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吐槽什麼。
“可是他對刺客聯盟的合作貌似不怎麼感興趣，”達米安說，“不知道母親怎麼說服的，但是他顯然有所保留，我拿到你的資料，上麵說氪星部分是失敗的。”
所以……母親才會說阿塔爾是個失敗品，達米安想。
顯然，這是係統搞的鬼了，它強行讓無效的氪星基因發揮了作用。
……也難怪最開始氪星人把他拒之門外，原本他除了這張臉，什麼都沒繼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