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爾：“……”
“不願意嗎？”萊克斯雙手交叉，托著下巴問。
他從這句話裡品出了威脅的意味，很顯然，如果阿塔爾點頭的話，他們可能就會立刻成為敵人，而那些優待會瞬間插上翅膀飛走。
同時，萊克斯這樣的利己主義者絕對會轉頭把他出賣給刺客聯盟。
“我不會主動站在超人那邊。”阿塔爾最後說。
萊克斯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神晦澀，但阿塔爾沒有避開他的目光。
“你知道超人那樣的人是避不開的，以我的身份來說，我們遲早會對上。如果超人覺得我是深陷泥潭，需要拯救的——”
萊克斯嗤笑了一聲。
阿塔爾麵不改色地繼續說道：“——那一類人，他可能會主動找上我。所以我隻能保證，我不會被他說服。”
他不知道這個解釋能不能行得通的，但這確實是他能給出的最好的答複。
半分鐘後，萊克斯毫無征兆地笑了，壓迫的氣氛一瞬間消失。阿塔爾情不自禁地鬆了一口氣，起碼現在萊克斯不會搞他。
“萊昂內爾，給他。”
“……好啦，”萊昂內爾說，從夾克裡拿出了日記本，遞給了阿塔爾，“友情提示一下，今天晚上會有一場拍賣會在星城舉行。”
阿塔爾伸手去接，對方卻後縮一下手，不讓他拿到，像在逗他。
“很想知道那個家夥的死因嗎？我們聽說他拍到了不該拍到的東西。”萊昂內爾歎息著說，“而它很快會在今晚拍賣，這是一個好機會哦。”
萊克斯在一旁笑了一聲。
“你看了我的日記。”阿塔爾皺眉，“還是說，你們早就知道要發生什麼？”
萊昂內爾看了萊克斯一眼，後者說：“告訴他。”
阿塔爾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敏感地察覺到，雖然萊克斯對他一手製造出來的半氪星人在某些方麵縱容地不像話，但實際更多的是充滿了施令者的掌控欲。
而萊昂內爾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阿塔爾看見他的眼神一暗，仿佛被冒犯的狼犬，但迅速地就恢複了那幅輕鬆張揚的模樣，聽話地說道：
“——最近有些氪石在星城市流通，萊克斯爸爸打算買過來，順手查了一下，沒想到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說重點，萊昂內爾。”萊克斯的聲音再次響起。
萊昂內爾的身體僵了僵，撇嘴道：“你知道克蘇魯嗎？”
……克蘇魯。
……
……
他的話音剛落，阿塔爾感覺自己身體似乎有一陣電流通過，他為此微微戰栗，仿佛有什麼東西被激活了，這個名詞為他帶來了仿佛直麵排山倒海恐懼浪潮的陰鬱感。
阿塔爾的眼前的色彩扭曲了一下，一瞬間變成黑白，隻有鮮血是世界的亮色，他的視線中世界仿佛變成了老舊的電視機，一切隻剩下斑駁的線條。
一瞬間，阿塔爾以為自己站在空無一人的黑暗中，世界被清空了。他周圍的聲音變得朦朧起來，他微微一動，身體劃出水波的痕跡。
——他在深海裡。
而最近的建築被修建成不可名狀的詭異的形狀，歪歪斜斜地如同小鎮的枝條，仿佛無數的手想將他拉扯進這座怪異的城堡。
隻有陰影處窸窸窣窣地藤蔓的觸手痕跡在向他攀爬，訴說，吟唱……
“阿塔爾……”
“阿塔爾！？”
“你怎麼了！阿塔爾？”
……
他猛地睜眼，把自己從這片幾乎讓人窒息的深海抽離出來。
阿塔爾跌落在地上，他身旁的人沒有來得及抓住他，他的膝蓋狠狠地碰上了粗糲的地麵，但尖銳的疼痛卻抵不了腦袋眩暈的腫脹感。
他緊緊地攥住胸口的衣料，開始撕心裂肺的乾嘔，但是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這表現讓他身旁的人嚇壞了。
阿塔爾感覺到他身旁有人半跪了下來，試圖把他拽起來。
“彆動他，傑森，”羅伊的聲音說，“讓他先感到好受點再起來。”
“嘖，他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好的起來啊！”傑森心煩意亂地吼道，“你來看著他，我去買水。”
“傑森——”
但對方已經走了。
羅伊歎了聲氣，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把手放在阿塔爾的後頸上，輕輕地撫摸著，擔憂地用目光將對方包裹，期望阿塔爾感到能夠好受一點。
這的確起了一點作用，因為羅伊的手有些冰涼，所以貼在肌膚上的時候很舒服，他情不自禁地用臉頰在羅伊的手掌下蹭了蹭。
阿塔爾緩了一會兒，終於從那種脹痛感脫離出來。
他看了羅伊一眼，後者將手插進他的黑發中，溫柔地撥弄著，讓他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發卡，夾上了阿塔爾垂落的一邊黑發。
“好點了嗎？”他問。
阿塔爾還有點暈眩，但他不想讓羅伊擔心，所以“嗯”了一聲。
他一動，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正緊緊拽著那本日記本，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了新的眼鏡，羅伊才把他扶起來，一個小東西就從他的日記本中掉了出來。
在阿塔爾自己撿起來之前，羅伊就俯身拿在了手裡。
——這是一張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