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呼喚(1 / 2)

彼得的臉頰上浮出兩朵紅雲, 有種難以啟齒的羞怯感,特彆是當他發現阿塔爾看著他的目光相當真誠之後, 居然有些愧疚了。

天哪,彼得在心底哀嚎,我真的沒做過這種事啊,斯塔克先生。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下飛機之前托尼對他的囑托:

第一、先搞清楚阿塔爾是否具有超能力。

第二、再發現他的真實相貌。

第三、不管背後關係勢力是什麼,確認朋友關係。

“要說的話,我們對他沒敵意,”托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隻是我個人的興趣, 我實在不想再看到有一個美國隊長出現了。”

“尤其是這個版本的隊長, 還是混蛋綠箭俠,還有奎恩家的兒子康納·霍克。”

“你也不用太防備, 洗腦控製,這隻是一個猜測, ”托尼還說, “要是九頭蛇真的參與其中,對小孩子下手的話,那就真的再次刷新我的三觀了。”

所以, 這是一個瞞著複聯眾人的“小計劃”, 托尼甚至和彼得做下約定,聲稱這是隻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任務呢, 他表示自己很相信彼得。

彼得握緊了拳頭, 下定了決心。

——他、他一定會做到的!

他回過神來, 發現阿塔爾已經把他帶到了屬於他這兩天的臨時客房裡。彼得發現先上來的仆人已經把這裡收拾的很好了,他挑不出任何問題。

“我的房間在這層樓的儘頭,”阿塔爾放開他的手,在彼得進來之後關上門,“床頭櫃這裡放著一柄銅鐘,你按一下就會有仆人出現。”

彼得“嗯嗯”回應,走到了床頭,但阿塔爾卻後退一步,再次走到門口。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背後房間落鎖的聲音,他猛地一驚,蜘蛛感應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彼得回頭,看到阿塔爾已經出現在他的背後。

彼得雖然有反抗的能力,但和訓練有素顯然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他的身體率先做出動作,被蜘蛛咬過一口後強化的力量卻像石沉大海,反抗不了阿塔爾的突襲。

阿塔爾伸手一把抓住彼得的衣領,把他推攘在牆壁上,在天旋地轉中,兩人的姿勢已經變了,彼得被狠狠壓製住了。

一切隻發生在幾秒鐘的時間,阿塔爾已經扣住他的左手摁在他的頭頂的牆壁上,一隻腿卡進了彼得的雙腿間,徹底封鎖住了彼得的所有可能逃脫的路線。

彼得傻眼了,咽了口口水,他頭頂的那麵牆壁已經出現了裂紋,細碎的小石子落在了他的棕發上,彰顯著挾持住他的人恐怖的力道。

在他所有預想中,唯一沒有想過的情況是在進了房間就變成這樣緊繃的局麵。

說好的“小朋友一起玩”呢?這是個什麼發展啊!!!——

阿塔爾這個時候剛繼承超人基因為他帶來的超級力量,並不太能理解它有多恐怖,所以他沒有感受到彼得蜘蛛力量的反抗,還以為對方不是超能力者。

他微微放鬆了一點力道,害怕把彼得的手腕給捏碎了,而且這個姿勢實在怪彆扭的。

“還反抗嗎?”他問,“不反抗就放開你。”

彼得一愣,趕緊小雞啄米般點頭,阿塔爾果然放開了攥住他手腕的手,但卻沒有拉開距離,彼得看到他的藍色雙眸中一道紅光閃過。

獲得了暫時的自由,彼得下意識想揉揉手腕,但剛一抬手,就被硬核阻止了。

阿塔爾的右手突然撐在了他的頭邊,給他來了個霸道總裁式的壁咚,彼得感覺自己腦袋邊在嗡嗡作響。

他借著餘光偷偷看了一眼臉側,果然又是一片粉碎的蛛網。

——這力道也太可怕了吧,彼得在心底哀嚎。

“我、我不反抗。”彼得磕磕絆絆地說,開始流冷汗。

他的雙手握成了兩個小拳拳放在了胸前,加上那幅表情,好像下一秒阿塔爾就要對他做出什麼不軌舉動似的。

可是阿塔爾比他矮了好幾厘米,所以畫麵反而顯得有些滑稽。

阿塔爾湊近他,問道:“我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

半個小時後,阿塔爾走下了樓梯,康納在客廳等他。

在剛才他和彼得離開之前,康納落下那句話的時候,給了他一個眼神,阿塔爾迅速就get到了他的意思——

彆手軟,能嚇就嚇。

都是乾了好幾年的超英了,你和我玩什麼小花樣呢托尼·斯塔克?

康納知道托尼沒有什麼惡意,雖然他這個人有時候稱得上是糟糕,但又有誰能糟糕過奧利弗?……

康納抗壓性已經很強了,畢竟強大的包容心都是實戰鍛煉出來的,所以如果非說朋友的話,他還是很樂意和托尼建立友好關係的。

所以托尼這樣的舉動隻是讓他微微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有點無可奈何。

但再怎麼說,還是要小小惡作劇回來的。

“他嚇壞了,現在在房間寫作業。”阿塔爾說,居然感覺到了心底升起的愉悅之情,“不過看起來,他不像是壞人。”

“我相信托尼。”康納說。

他觀察了一下阿塔爾的表情,遲疑了一下,然後說:“你想暫時睡個覺嗎?”

阿塔爾麵露疑惑,雖然在逗弄彼得的時候,雙眼的確突然酸澀,但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來。

可康納就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點出了他的強撐。

“去沙發上躺一會吧,等下起來我們換好衣服就出去。”康納指了指客廳,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的時間,“可以休息半個小時。”

阿塔爾有點猶豫,他不太敢閉上眼睛休息。從目前琢磨出來的規律來說,很大概率他陷入睡眠狀態,就會又來到那個奇怪的世界裡。

“我會在這裡待著陪你的。”可康納這樣說,握住了他的手。

從交握的地方仿佛傳來了一股暖意,暫時驅散了阿塔爾周身的寒冷,他沒法拒康納擔憂的目光,於是答應了下來。

他點了點頭,聽話地窩在了沙發上,康納拿來了一張毯子,輕輕披在了他的身上,把邊角撚好,阿塔爾硬生生地從康納身上感受到了長兄的關懷buff。

可實際上,康納並不是家裡最大的那個,羅伊才是。

注意到阿塔爾還在看他,康納溫柔地朝他笑了笑,然後揚了揚手裡的策劃打印件,輕聲說道:“放心吧,我就坐在這裡。”

阿塔爾在毯子裡像隻小鬆鼠一樣拱了拱,隻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那雙水汪汪的藍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康納,讓後者心底又升起一股柔情。

說實話,雖然康納早就習慣了照顧家人,可是遇到聽話的乖孩子,還是忍不住更多的偏愛一些。

俗稱雙標。

如果是羅伊的話,這會兒康納已經給他一個手刀讓他趕緊睡了。

他收斂了笑意,迅速進入工作狀態,沒再看阿塔爾,低下頭從桌子上拿起一支圓珠筆,然後開始從頭看這份文件。

阿塔爾強撐著不要讓自己那麼快睡著,可是意識卻不聽使喚地越飄越遠,逐漸遠離了他的控製,來到了另外一個模糊昏暗的地方。

……

……

“你醒了?”係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阿塔爾發覺自己已經又站在那個熟悉的房間了,腥熱的風從破敗的房間窗口灌進來,彩繪玻璃在昏暗的光線下呈現出一圈詭異的色彩。

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仿佛浪潮一般被推到了他的麵前,房間幾個地方點著蠟燭,發出焦臭的氣息,讓房間裡的空氣流通更加阻塞了。

“我剛才才睡著。”阿塔爾說,“我在奎恩莊園。”

“不,你醒了。”係統堅持道,“你搞混了。”

阿塔爾不想和它吵架,因為這很沒意義,他自己認定哪裡是真實就行了。

“還記得上次的那個選項嗎?”係統問他,“想好選什麼了嗎?”

“我不想選。”阿塔爾說,他原本平靜的內心卻升起了一股厭惡之感。

第一次出現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中的時候,他並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是因為他一身輕鬆,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牽掛的,所以感覺很無所謂。

而現在,不一樣了,他有家人,有朋友。

那些看似站隊的選擇其實象征著遺棄某一部分,他又不是看不出來,為什麼要順著彆人給出的選項走。

係統歎氣的聲音傳來:“……你會後悔的。因為到最後,所有人都會發現有些東西沒法強求,你確定那些你現在擁有的東西是真的嗎?”

“當他們發現你的真實麵目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阿塔爾淡定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麵目是什麼樣子,可能到時候我都沒法接受,所以也不要為難他們了,這有什麼意思呢。”

他對係統說的話感到匪夷所思,接不接受,和他現在做出選擇有一點關係麼?

他其實隱隱約約有種預感自己體內的基因絕對不止是他了解到的那一部分。

因為既然達米安說他的締造者蓋章他是“失敗品”,那麼,他被喚醒隻可能是某一部分成功了,而這部分讓刺客聯盟感到滿意,他們才會啟用他。

究竟是什麼呢?大概和他聽到的那些竊竊私語有關係吧。

更直接一點,可能是邪教神?

阿塔爾不確定地想,因為那座雕塑看上去頗為詭異,而邪惡通常是人類無法理解存在的時候,用以對其進行最直觀概括的詞語。

……說是敵對,或者還是邪惡,都不過隻是思維的方式不同吧。

或許,站在非人類的立場來說,人類才是邪惡的也說不準。

絲毫不覺得自己處在非常混亂邊緣的阿塔爾無所謂地想,就算自己身體裡有邪惡的部分那又怎麼樣。

難道他還要自我厭惡,把自己惺惺作態地擺在受害者的位置不成。

係統無話可說,阿塔爾的心態已經穩在了他從未企及的高度,仿佛再給他更多刺激,理智值也不會狂降,反而會被毫無心理障礙的吸收掉。

見到係統不說話,他乾脆開始觀察起這裡的環境,發現了血腥味的根源,一具屍體正躺在他的正前方,看上去已經腐爛多時了。

他踩著吱呀作響的腐朽地板四處查看,能夠望見暗黃的膠皮簾為潮濕的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擺,露出了最前方的那扇木門。

阿塔爾走向木門,用手撥了一下掛在上麵的鎖,它發出清晰的碰撞聲,露出鎖眼。

[一扇反裝的木門:需要特定的鎖才能打開的障礙物]

或許是在這個奇怪世界的原因吧,他試著踢開木門,超人基因帶來的超級力量卻消失了,木門隻是搖晃了一下,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

但就在他停下的時候,木門外突然傳來了磕絆的敲門聲,像是在催促他快點出來。

阿塔爾猶豫了一下,門外依舊輕緩地敲擊著,像是鈴聲響起來了,而被呼喚的他需要快些出現在門外,好像這場聚會需要他的參與。

“——”

門外似乎傳來了詢問的聲音,可是阿塔爾一個字眼都聽不清楚。

抱著某些有恃無恐,他乾脆轉身開始在房間裡搜索鑰匙可能在的位置。

桌子上,沒有。

抽屜裡,沒有。

牆壁上,沒有。

阿塔爾的目光緩慢地落在了房間內的屍體上。

他慢慢地走近了這具屍體,俯身觀察。對方的瞳孔放大,半邊臉已經能夠看到頭骨,隻剩下粘在表皮的腐肉,蒼蠅和蛆蟲從破了一個大口的肚子裡貪婪地進出,發出噗嗤的刺破聲。

就像這具屍體的肚子變成了奶酪,留下蟲類穿梭的小洞穴。

“彆告訴我在肚子裡。”阿塔爾說。

他的手放在上空,浮現出一行字:

[死者,本地人,肚子空空,已經被吃儘]

“在嘴裡。”係統突然提醒。

阿塔爾身體僵硬了一下,忍住惡心,用手掰開屍體的下顎,發現了亮晶晶的東西,應該就是鑰匙了,但是他卻不願意把手伸進去。

他左看右看,站起來走到牆邊,拿起了棍子,走到屍體麵前,猛地給了頭部幾下。

直到把屍體整個頭顱都打碎,鑰匙順利地掉了出來,阿塔爾才俯身撿了起來,並且把沾著各種液體的木棍扔在了一邊。

目睹一切的係統:“……”真是狠人。

阿塔爾重新走回木門,把鑰匙插進鎖眼裡,扭動了一下,順利打開了門。

當他走出去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屋內,卻意外發現被他忽略的地方。

那具屍體躺在屋內正中央,而邊角的那些奇怪的蠟燭連起來,恰好是一個特殊的圖案。

但並沒有留給阿塔爾更多的時間,木門就發出嘎吱一聲,自動闔上了。

而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木門外層殘留的一截鎖鏈。

他認出來了……

——這是他,最開始敲的那扇門。

所以,這是一個奇怪的循環了?

難道之前的敲門聲是自己發出的嗎?

阿塔爾內心毫無起伏,目光重新偏轉回來,看向這座古怪的小鎮。

除去第一次的茫然,他帶著審視去觀察這一切,發現它們的風格十分像那天聽到“克蘇魯”後,他在深海中看到的那座城市的建築風格。

從側麵可以看到,一些類似於肉塊的腫瘤在房屋上寄生成長,仿佛有生命一般收縮著。

這次沒有倒計時五分鐘的提醒,他能緩慢地順著台階走下去,最開始指路的熒熒血跡從象征著綠箭家的門前滴過。

阿塔爾在門口停留了一下,然後走過了那扇門。

濃霧逐漸蔓延侵占了整座小鎮,在濃霧中緩慢地出現了好幾對男女的身影,他們雙手交握,在道路兩旁跳舞,於竊竊私語中旋轉,就像看不到阿塔爾一樣。

前方傳來鎖鏈的聲音,像是在提醒阿塔爾繼續往前走。在濃霧中隱約漂浮著優雅清揚的小提琴音樂,隨著女士的裙據在半空蕩開,卻讓人心底的一根弦緊繃。

阿塔爾頓住腳步,音樂卻猛地一變,立刻彎了一個調,詭異冰冷。

那些原本跳舞的一對對男女開始互相廝殺,神經質地互相撕咬,空氣中傳來濃厚的血腥味,他的餘光看到長著肉瘤的房屋開始快速的搖擺起來——

原本熄滅的小鎮的那些窗口都一盞一盞亮起燈來,恍若風雨中縹緲的燭光。

阿塔爾立刻向前奔跑,空氣中腥熱的風帶來鹹濕的氣息,像是大海的存在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踏過草坪,將那些詭異的畫麵都拋在腦後,直到小鎮的邊緣。

——的確是在海邊。

阿塔爾感覺自己已經脫離了他的身體,精神在一旁冷眼旁觀著一切。

他張開雙臂,原本平靜的海麵就像受到了呼喚,突然類人般狂喜起來,澎湃地湧起巨浪,仿佛在急切地試圖投入他的懷抱,又像在迎接他的到來。

危險危險危險,恐懼恐懼恐懼。

……但卻很親近,非常親密。

大地在震顫,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即將從海底升起。冷冷的月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水麵,泛起魚鱗般的亮光,水波將低語帶到他的耳邊。

而皎潔的月亮卻帶著一張類人的臉,仿佛在發出咯咯笑聲,擺成某種規律的星位與月光和海麵結合在一起,照出了水底一團模糊的影子。

從水麵下已經能夠看到巨物的陰影,它的觸手像海底藤條,幾乎錯認身形。

——它即將升起。

……

……

“醒醒,阿塔爾?”

阿塔爾猛地睜開眼睛,身體在毛毯裡窩成一團,因為寒冷而發抖。

在他對麵坐著的人把手裡的文件放下,走到他麵前,半跪下來,拿手撫摸阿塔爾的頭發,同時溫柔問道:“你做噩夢了?”

“夢?”阿塔爾緩慢地說,像是不確定自己感知到了什麼。

“嗯,你剛才突然身體發抖,是不舒服嗎?”康納問。

……一切都太真實了,簡直不像是夢境。

他並沒有看到海底到底升起了什麼,但那一團模糊的不可名狀的影子顯然不屬於人類能夠想象的範圍。

阿塔爾隱約有種預感,當它從海底升起的時候,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一切顯然和他正在經曆的事情有關係。

阿塔爾發出一聲哼哼,臉頰往康納手心貼了貼,康納有點好笑地看著他。

“你在這裡,真好。”阿塔爾不由自主地說,一眨不眨地盯著康納。

康納身形單薄,但卻一點都不讓人誕生輕視的想法,這是一個非常可靠的年輕人。

儘管在他這個年齡,他本應該是依靠彆人才對,可康納就是有這種能力。

“不要怕,隻是夢而已。”他安慰道,捏了捏阿塔爾的臉,“都十六啦,要堅強一點了。”

聽到這句話,在康納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阿塔爾努力把自己從毛毯裡掙脫出來。

他猛地撲到康納身上,給了他一個超熱情的抱抱,順便像隻小狗一樣在他身上蹭了好幾下,大聲地說:“——你真好,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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