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勇敢(2 / 2)

“……既然,你沒有什麼話對他們說了,”克裡斯的聲音傳來,在寒風中顯得如同飄搖的燭光,斷斷續續,“那麼,我就來說一下我得到的訊息吧。”

阿塔爾點了點頭,然後克裡斯轉頭看向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在星空下顯得格外剔透,如同一片平靜的大海,他甚至在他的眼眸中隱約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這讓他怔在原地,安靜地聽著克裡斯的敘述。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在奎恩莊園的那晚其實並不是克裡斯第一次見到阿塔爾,半年前才是,這才是推動克裡斯現在來到阿塔爾身邊的契機。

那時的克裡斯也在這樣的一個寒冷的夜晚,一個人坐在星球日報的地球儀上發呆。

這是他的秘密基地,也是他的避難所,在這裡他立刻放鬆,隻做“克裡斯”。

他和超人的關係沒有半年後那樣親密,他維持著自己“完美無缺”的形象,一部分是他可以做到,另一部分是……

他不希望超人覺得他無可救藥,然後放棄他。

由於體內流著佐德的血脈,所以克裡斯必須做的比彆人更好,更努力,才有資格站在超人身邊。

就是這個時候,阿塔爾在遙遠的星城叫出了他的名字。起先,克裡斯以為這隻是一個巧合,但這位綠箭俠的小助手箭旋卻連他的姓氏都說出了口,甚至,在某次叫了他本來的名字,“洛爾·佐德”,這讓克裡斯再無法忽略這個聲音。

所以他來到了奎恩莊園,和當時的阿塔爾有了一次談話,讓克裡斯對他產生了好奇心,答應了他的請求。

這半年來,他安靜地觀察阿塔爾,想看什麼時候才是他所說的行動的信號。

直到他和綠箭俠被困在哥譚,克裡斯終於意識到了這是他該出場的時候了,他要履行半年前的承諾。

所以他搶走刺客聯盟的東西,如約帶著抑製血統的試劑來了。

“什麼請求?”阿塔爾問道,他莫名感到一陣顫抖,仿佛有什麼秘密即將揭開。

“……我做了什麼?”

“你知道記憶膠囊嗎?”克裡斯溫柔地笑了一下,這是個很難得的笑容,尤其是對克裡斯這樣偶爾顯得有些冷淡的青少年來說。

“不過顯然,你不可能把一些事情埋在地下,所以我就成了那個為你儲存記憶的人。”

“什麼……?”阿塔爾懵住。

為什麼克裡斯會答應做這種事情?

這沒道理,他和阿塔爾根本不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而實際上,克裡斯答應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是他做為“有罪的佐德”,被信任的最徹頭徹尾的一次,他被這毫不保留的情感觸動了。

阿塔爾把他的那些秘密交給了克裡斯,他堅信克裡斯會做到的,這樣的信賴如此特彆又奇異,甚至是陌生。

正如克裡斯想不到為什麼失憶後的阿塔爾依舊會對自己如此親近一樣,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答應下來,然後好奇地去窺探細節,試圖挖掘出真相。

他們明明並不熟悉,當時甚至隻是第一次見麵,但阿塔爾依舊把記憶交給了他。

……真奇妙,克裡斯想,可是為什麼呢?

他伸出手試探地摸了一下阿塔爾的頭發,後者沒有躲開,而是依舊用那雙迷茫的眼睛看著他,讓他的心底一軟。

“所以,你喜歡我嗎?”克裡斯突然問道,他注視著阿塔爾,有點苦惱地說,“是這樣嗎?”

他居然在考慮是否接受。

……什、什麼?

阿塔爾被他的話嗆了一下,他連忙擺手:“——沒有!”

絕對沒有!!!

“哦……”克裡斯緩慢地點了點頭,想了想說,“果然是這樣,那麼,是我猜錯了。”

阿塔爾這才鬆了口氣。

但下一刻,他的心提了起來,因為克裡斯依舊是那幅沒有被說服的表情。

“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克裡斯再次拋出直球,顯然,這個問題已經困惑他有些時間了,“你為什麼會信任我?”

阿塔爾:“……”我也不知道。

但此刻的克裡斯明顯是要得到一個解釋了,就算是胡言亂語阿塔爾也要給出一個答案。

“……可能,是、是因為,”阿塔爾艱難地說,組織措辭,“……因為你長得很好看吧。”

說完,他們之間陷入了一片寂靜。

阿塔爾把臉埋進手心裡,不敢看克裡斯的表情,感覺自己尷尬的快爆炸了,就像一輛蒸汽小火車,臉頰燒紅,頭頂冒出白煙。

然後,他聽到身邊傳來一聲輕笑,阿塔爾抬起頭,看到克裡斯把手抵在臉頰邊,側臉看向他,唇邊還帶著尚未逝去的笑意,讓他微微一愣。

“好了,算你過關吧。”克裡斯輕輕說,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頂,“……現在,我們來說些嚴肅的話題,比如說,你到底想讓我轉述給你什麼。”

……

……

克裡斯告訴他的事情,和阿塔爾猜測的那些內容大體沒差。

……但,有些事情被他搞錯了。

刺客聯盟在他身上加了一把鎖,隻要聽到指令,他就會陷入受人支配的局麵,到時候,刺客聯盟想讓他在異教徒中扮演什麼角色,就能輕而易舉地做到。

他甚至可能會傷害到綠箭們,給整個世界帶來災難,所以阿塔爾做出了一個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他拿到了詹姆斯·巴恩斯的資料,這是一個經曆過和他一樣的遭遇,被迫洗腦的士兵,這位美國隊長曾經的摯友被九頭蛇當做人形兵器使用。

詹姆斯的資料就像一把冷兵器的參數,寫的不近人情而詳細無比,從某種意義上方便了阿塔爾的計劃。

他從資料中了解到,九頭蛇把指令藏在了詹姆斯·巴恩斯的部分。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詹姆斯作為一個合格的實驗品,他在各種折磨洗腦分裂出了兩個人格,一個是過去作為二戰美國士兵的巴恩斯上將,而另一個,則是九頭蛇的武器。

武器偶爾會泄出柔軟的內裡,那是作為被美國隊長親昵叫做“巴基”的部分,武器的人格像菟絲草一樣依附在之上。

洗腦的指令就像是一張卡片,兩個人格寫在卡片的正反麵,隻要說出那個音節,就會翻轉卡麵。

你不可能除掉指令,因為指令已經成為了人格的一部分,無論哪個人格都無法擺脫。

所以,最簡單的方式,撕掉這張卡片,把它連同所有人格一起攪碎,然後扔進垃圾桶裡,這是最乾脆利落不留餘地的做法。

這樣的話,無論九頭蛇使出什麼手段,他都不可能會被控製了,這是阿塔爾能夠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但人格的撕碎需要一個合適的時間,讓刺客聯盟以為鎖還在,才是最優解,這樣他們會缺失一道防備,有利於後續的行動。

所以阿塔爾選擇了在塔利亞讓他和綠箭俠一起被追捕,然後他們受了傷的時候動手……

隻有在這個時間節點,塔利亞才會想不到那麼多,因為她會暫時讓阿塔爾脫離她的視線,免得讓綠箭俠捉到漏洞,阿塔爾才能將事情做到完美。

……所以,這就是他失憶的真相。

或許對彆人來說,撕碎記憶沒有太多關係,但對阿塔爾來說,他是切切實實為了保護自己珍重的東西,悄無聲息地選擇死掉了一次。

他並不是什麼膽小鬼、懦夫、廢物,正是因為勇敢,才會做出這個決定。

“我還沒有說完。”克裡斯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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