腫脹(2 / 2)

不……不可能,怪盜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擊倒。

“這是成功了嗎?”迪克的聲音遲疑道,他轉向那個偷襲的青年,“你叫什麼名字?”

“克裡斯。”對方活動著手指回答,他皺著眉走向怪盜摔倒的方向。

但提姆根本來不及開心,他瞬間反應過來,靈光一閃叫道:“——迪克,注意,那根本不是怪盜本人。”

迪克緊跟在那個上前揍人的青年身後,聞言迅速撲到了飛倒在一旁的怪盜身前,不可置信地發現,這不過是一具仿真人偶。

他發出一聲哀嚎:“……什麼?!提寶,我們又被人偶給騙了。”

“不要著急,迪克,我可以分析……”

提姆的話還沒說完,他的望遠鏡屏幕突然被一片潔白給遮蓋,他猛地一驚,下意識擺出攻擊的動作,但白色很快消失了。

他這一晃眼迅速被吸引走了視線,放下望遠鏡看去,卻發現隻不過是一隻白鴿飛到了二樓的窗戶上。

然後他們的保護人物阿塔爾打開了窗戶,那隻白鴿蹦跳著順勢落了進去,一點都不怕生。

提姆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應該是有錢人家養的寵物吧。

但他的心底還是有一絲異樣,這是一種自覺,仿佛有什麼細節被他忽略了。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了?”迪克聽不到提姆的下半句話,在通訊那頭焦急地詢問道,“你那邊也出事了嗎?”

提姆回過神來,輕聲安撫道:“沒什麼,剛才不過是一隻白鴿而已——”

他的話攔腰斬斷,下一刻,又是一片純白故技重施,再次遮擋住提姆的望遠鏡視線,幾秒後恢複正常。

因為剛才的白鴿的經曆,所以提姆沒有移開望遠鏡浪費時間,他迅速地移動著,試圖尋找怪盜真身可能出現的位置。

他不能浪費時間了,提姆心底發沉地想,尤其不能讓怪盜接近阿塔爾奪走鑰匙。

“他在哪裡呢?”他不由自主地自語道。

但突然地,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聲戲謔的嗤笑。

“……你在找我嗎?”

提姆一驚,他丟開手裡的望遠鏡,猛地回頭,但對方動作比他更快,一個回旋踢攻向毫無防備的提姆。

後者架住手臂迅速格擋,但這是在狹小的樹上,他雖然阻止了怪盜踢向他的臉,但依舊被後坐力推落樹枝,落進修建整齊的草叢裡,發出的一聲悶響,懊惱地滾進灌木叢深處。

隨後,怪盜借著樹枝一蹬,迅速躍起,手落在了阿塔爾窗戶的陽台上,身形流暢地成功翻了進來。

……

阿塔爾麵無表情:“我是不會告訴你鑰匙在哪裡的。”

他的話音剛落,已經聽到了屋外走廊上傳來的跑步聲。

顯然,在找不到怪盜的情況下,前去阿塔爾的房間是最好的選擇,畢竟無論怪盜怎樣布局,他最終都必須要出現在這裡。

“怎麼辦?我建議你離開,”阿塔爾問,“你不如少耍些花招,因為我是不可能說的,直接度過今晚就行。”

在他們僵持的幾秒,一隻黑貓輕盈地從怪盜沒有關好的窗戶落了進來,他一眼就從它不同尋常的打扮中認出了它的身份——

畢竟,沒有另外一隻名偵探布魯斯貓了。

“看,你已經被逮捕了,”阿塔爾指著布魯斯貓說,“我們的蝙蝠偵探趕來了現場。”

布魯斯貓“喵”了一聲,可惜迪克牌讀貓機不在這裡,所以他們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

阿塔爾猜測,估計是讓怪盜放棄抵抗吧。

雖然看不清怪盜的表情,但是阿塔爾卻有種感覺,對方因為他的話擺出了不屑的表情。

“哦……我被這隻貓逮捕了?”

一點都沒帶怕的,甚至還帶著一點假裝出來的驚異,非常諷刺。

阿塔爾怒道:“……撓他,布魯斯。”

但可能因為他說的不是貓語,布魯斯貓沒有理他,而是一邊舔著爪子,一邊盯著怪盜看。

“我隻得到了一條訊息,要拿到鑰匙。”阿塔爾聽到怪盜的聲音說,他抬起頭,“但是我不太確定消息是指哪個。因為從我在現實獲取的消息來說,你也是可以達到死靈之書目的的‘鑰匙’。”

“——所以,這是一個語言陷阱嗎?”

他們已經能夠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是迪克在說話:“彼得在這裡,他暈倒了。”

應該也是他麵前這位怪盜動的手腳。

但此刻阿塔爾已經有了底氣。

“你可以繼續浪費時間被抓,或者,選擇現在就離開這裡。”他說,“你要麼隻能偷走古董,要麼就隻能帶走我。”

阿塔爾還是相信康納他們的布局,那就是怪盜以為展櫃中的贗品才是鑰匙,不過對方的下一句話打消了他的念頭。

“我現在是沒有時間了,但是鑰匙就在你身上,”怪盜搖頭,“而且,我和你這樣的家夥是不一樣的。”

“……什麼?”阿塔爾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你要做什麼?”

下一刻,他的預感被證實了。

怪盜欺身而來,他一把攬住阿塔爾的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然後湊到他耳邊說:“因為我是成年人,所以我才不做選擇——也就是說,我都要。”

“彆以為我不知道鑰匙在你身上。”怪盜語氣難得輕快,“怎麼說,多謝你的男·朋·友康納·霍克了。”

對方在男·朋·友這個詞語上咬詞很重,活像對此怨念深重。

隨後,阿塔爾聽到他泄出的抱怨的低聲:“為什麼現實就那麼親密……夢裡麵還……”

而阿塔爾本人簡直無力吐槽了。

你問自己啊?!難道不是你把我的夢境攪亂成這個樣子的嗎?

似乎聽到了阿塔爾在心底的吐槽,怪盜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反正不可能是真的。”

隨後,在他吃驚的目光中,對方抱著他來到窗前,迅速拋出了鉤索勾在頂樓某處,在夜風中輕鬆地跳了出去。

與此同時,康納已經撞開了門,窗戶打開的風灌入,吹亂對方的金發,但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怪盜的純白披風上升,消失在他們麵前。

康納罵了一句,他們來晚了,然後扭頭對著迪克說:“在頂樓。”

而阿塔爾這邊,幾乎是一挨到頂樓的地麵,他就從怪盜的懷抱中掙紮了出去,和對方拉開了距離。

其實想要帶走他沒這麼容易,隻是對方抱住他拋出鉤索的那一瞬間,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所以才會順著怪盜的意思。

一個熟悉的人的名字在阿塔爾內心浮現……

可是,他遲疑了一下,因為傑森明顯不會這麼輕浮,所以他做不出明確的判斷。

現在他們再次爭取到了談話的時間,眾人一時半會兒不能趕到樓頂來,所以怪盜也顯得非常悠閒,簡直就像是和阿塔爾在樓頂吹夜風約會一樣,顯得分外怪異。

不知道算不算完成了,傑森暗自想,但他沒有出聲詢問,因為他還想和對方再獨處一會兒。

這是現實難有的機會,畢竟阿塔爾周圍似乎永遠都環繞著人們,傑森難以找到這樣的時間。

他安靜地看著阿塔爾的臉。

“我知道你也記得主世界的記憶,”阿塔爾突然說,“這是個夢境,你帶歪了它。”

怪盜愣了愣,一邊用牙齒咬掉白手套,一邊含糊地說:“……所以你也記得?”

“嗯。”阿塔爾點頭,他說的模棱兩可,“你是……善意的嗎?”

他想到了係統的猜測,對方有可能是刺客聯盟那邊的人。

怪盜道:“就算自己受傷,我也不會傷害你。”

阿塔爾審視他,對方的純白披風在夜風的吹拂下溫柔地浮動著,披風衣角一下又一下地掃著他的褲腿,他一動不動。

最後,他得出結論,這個人不會傷害他。

“所以……你是康斯坦丁?”阿塔爾突然說。

怪盜看上去就要當場爆.炸了:“不是,彆亂猜了!……等等,你怎麼也認識他!”

傑森突然感到壓力非常大,有些生悶氣。

“好吧,那麼,我不猜了,”阿塔爾攤手,“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擔心對方不明白,他補充:“就是類似於竊竊私語,或者彆的聲音,帶著引誘或者恐嚇。”

他的話音剛落,傑森就聽到耳邊再次傳來那個慵懶的女聲,頗感興趣道:“哦……他很敏銳啊。”

這句話讓傑森心生警惕:“……你說什麼?”

等一下——

他之前是不是都陷入了思維誤區,下意識認為這個女聲說的沒錯?

但其實,根本不一定是對的。

傑森咬牙:“所以你在試圖欺騙我?”

他本不該如此輕信,如果不是因為涉及到他在乎的人,他不至於犯了這樣低級的錯誤。

“你拿到鑰匙了——”女聲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笑聲。

——變故突生!

一枚子彈從之前傑森踩過的那棵樹的位置飛旋而出,朝傑森的位置撕裂空氣襲擊而來。

他根本沒想到在那個位置會有人開槍,於是愣了愣,但這遲疑的一秒已經足夠子彈來到他麵前,它猛地擦過了怪盜的單邊鏡片,發出嘩啦一聲,弄碎了它的鏡麵。

阿塔爾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萊昂內爾朝他搞怪地朝他丟了個飛吻,比著口型說:“我們提姆是有搭檔的人。”

他的手裡還握著槍,而樹下站著被灌木叢的樹葉弄得全身都亂糟糟的提姆,對方朝阿塔爾一笑,帶著一絲開懷。

阿塔爾移開視線,回過頭,改變麵貌的鏡片被擊毀,傑森拿手接住了雪花一樣掉落的碎玻璃,然後緩緩地抬起頭。

他對上了阿塔爾的視線。

“……傑森。”對方輕快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就是怪盜。”

[不能被發現真實身份,否則任務失敗]

也許這就是破解此刻夢境的辦法,阿塔爾說出了那個最簡短的魔咒“傑森”。

……

“嘖,”傑森丟開了碎玻璃,煩躁道,“所以,你真的居然現在才認出來嗎?”

“我隻是很謹慎。”

他不能承擔任何後果。

下一刻,他們的視線模糊,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萬花筒在眼前旋轉,整個夢境世界崩塌,如同鏡片碎開,消散在空中。

……夢境,結束了。

不過,那個女聲到底是誰?

“真有意思,我記得你徘徊在幻夢境邊緣的時候,殺死了我的手下月獸。”有人說話的聲音突然插入,“雖然我不在乎,可是這種場景還是非常少見呢。”

“——不需要來幻夢境尋求我的幫助,我會來哥譚見你。”

那個誘導了傑森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婉轉而動聽,讓人頭皮發麻。

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象到一個美麗到極致,讓人無法抗拒的女人的形象,仿佛用一把扇子遮住容顏,若隱若現的五官顯得更加神秘動人。

但這美麗中卻帶著極端恐怖的色彩,讓阿塔爾渾身顫抖。

他想起了最開始在那座荒誕的小鎮中的樓梯處遇到的那個怪物……

沒錯,是他殺掉的。

原來叫做月獸嗎?

這樣的怪物居然是某種生物的手下——

“下次見麵的時候,繼續保持這樣的樂趣吧。”她咯咯笑著說,“這樣,我就不會把你當做食物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