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1【二更】(2 / 2)

溫玉道:“不過用皮膚光滑咒更好呢……一勞永逸,你真的不試試麼?”

一點紅:“…………”

這咒語顯然是曾經出現過的,那是在西門吹雪要刮掉陸小鳳的胡子時出現的,好像還有……斑禿什麼的?

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必了。”

溫玉:“哦,去不去踏青!”

一點紅:“不去。”

溫玉:“…………”

溫玉:“再見!”

她轉身就走了。

其實她本來就沒報什麼希望,畢竟對這種花裡胡哨的活動最感興趣的人是陸小鳳來著……

可惜啊,陸小鳳不在。

溫玉扼腕!

要知道踏青這種事情,不單單是去城外走一圈的,而是要帶好布巾、各色冷盤、新酒、果子,找上一棵芳樹,把布巾往地上一鋪,東西七七八八地擺出來,曬曬太陽、吃吃東西,可能還會有投壺、吟詩等活動。

當然,這種活動溫玉肯定是不擅長的,所以就免了。

但是,這也正說明,踏青是一項極其熱鬨的活動。

試想一個場景,當周圍全是五個一群、十個一組的人在歡呼、玩樂的時候,你和你唯一的朋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感覺自己異常尷尬。

那感覺,應該實在不怎麼好。

不過溫玉去了百花樓之後,就看見了林詩音。

林詩音如今三十出頭,做婦人打扮,舉手投足之間,既優美動人,又有成熟風範。

她與花滿樓相談甚歡,見溫玉前來,立刻站起了身子,對溫玉鄭重其事地行禮,道:“林詩音特來道謝。”

溫玉立刻:“正好,我們走!”

林詩音:“?”

然後,她就被拉到了城外曬太陽了。

城郊之處,果然熱鬨如市坊酒肆,城外車馬萬數,遊人如織,公子們多三五成群,席地而坐,麵上擺上杯盤,互相酬勸,好不瀟灑。

而大家的小姐們受到的束縛就多了,未婚配的閨閣少女們不好拋頭露麵,於是便有不少小轎停在河岸邊,隻撩開一點轎簾,使得轎子的春色能夠進入小姐們的視線,機靈的丫鬟、婆子們,去遠處采回了各色的野花,放在窗前,就算是過了野趣了。

當然,江湖兒女就不會管這些了,故而人群中的女孩子們也不少,甚至還有搖色子玩樂的,哈哈大笑,作風十分瀟灑自如。

不遠處的小橋之上,有個藍衣美女,正倚欄而立。

這美人穿了一件大袖飄飄的藍衣,唯獨腰收的很緊,她的腰算不得很纖細,卻充滿了一種健康而野性的力量。

那美人眉眼如畫,紅唇如火,隻往那裡一站,就是一副絕佳的風景。

一群寶馬雕鞍的風流少年,正對著那藍衣美人大獻殷勤,美人吃吃地笑,神色卻並不羞澀,反倒是傲氣逼人,手中一柄玉骨折扇,一下一下地點著,好似一個選妃的皇帝。

這真乃“柳外雕鞍公子醉,水邊紈扇麗人行”。

溫玉一行人自然是在樹蔭之下鋪了布巾,席地而坐了。

今日出場的是百花釀——這是花滿樓親自釀製的。

百花釀百花釀,自然是以花入酒,酒液澄清,酒精度數不高,倒像是桂花酒釀一般,假如這裡能有延邊出產的那一種朝鮮米酒,想必配起來味道更佳。

花滿樓並非專業釀酒之人,所以這酒自然也無法與先前喝過的那種丹陽酒相提並論,隻是與這鹵味、野果搭配起來,也彆有一番野趣。

林詩音鎮日待在興雲莊之中,心情鬱鬱,如今被這太陽光暖洋洋的一曬,登時隻覺得渾身輕鬆,心口處的鬱氣隨風消散。

她喝了一口酒,瞧著不遠處一位大家閨秀的小轎子,道:“我年輕時出來踏青,也是那樣子的。”

溫玉瞧了一眼那頂小轎子。

踏青踏青,自然是與朋友們一同玩樂才有趣味,一個人坐在轎子裡,看著外頭的行人如織,那又豈能體會其中樂趣?

隻是世人對女子的規矩,卻就是這樣多的,多到令人的本性都已漸漸磨滅。

林詩音笑了笑,舉杯道:“不過如今,我卻發現,原來這草地坐起來竟然是軟的,比那轎子裡的軟墊還要舒服幾分呢。”

花滿樓也笑了,道:“夫人,請。”

三人舉杯共飲。

然後林詩音忽然輕描淡寫地放出了一個大雷。

林詩音:“我已給龍嘯雲寫下了和離書。”

溫玉:“?”

花滿樓:O-O

溫玉問:“啊?什麼時候的事情?”

林詩音笑道:“今天早上,想必他看見了,是要生氣的,我懶得應付那人,便跑出來散散心,還請溫玉小姐不要嫌棄我。”

她說這話時,竟沒有絲毫的愁緒。

這與溫玉之前見過的林詩音簡直大相徑庭。

不過,溫玉也是奇人一枚,她並沒有像一般人一樣,聽見這消息之後規勸她“不要胡鬨”、“想想你的兒子才多大”這種話。

在現代,一個女人想要離婚,也是一件阻力重重的事情。

阻力,有的時候也並不意味著一些實實在在的障礙,而是一種心理障礙,離婚繁瑣的程序條件、財產分割上的扯皮、撫養權問題、經濟狀況、親人朋友的議論與規勸……這些東西光是想一想,就能讓九成以上的女人打消念頭,得過且過。

而在古代——無論是武俠世界還是彆的什麼世界,事情隻會難上十倍!

沒有人會喜歡麻煩。

會自己主動找麻煩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個人已實在不想過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繼續用語言去打壓她,讓她重回地獄之中呢?

因此,溫玉隻是淡淡道:“你是什麼時候下定決心的?”

林詩音凝視著她,忽而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說出掃興的話來。”

溫玉也凝視著她,道:“你是有情有義的俠女,那龍嘯雲卻是假仁假義之輩,你簡直比他要高貴上十倍,我乾什麼要掃你的興、長他的威風呢?”

林詩音怔住,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道:“也不怕你笑話,我武功低微,這世上怕是除了你與花公子,再無人稱我為俠女。”

花滿樓含笑道:“俠義與否,與武功是否高低本就無關,昔日那殺人無數的‘血魔’陰無極武功極高,難道他就是俠義之人?”

溫玉點頭稱是。

林詩音淡淡一笑,道:“是我狹隘。”

她轉而又說:“其實龍嘯雲……這麼多年來,他的確對我不錯,也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但我就是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竟是個如此虛偽奸詐的小人,我不願再與他過了!”

瀟灑!

她二十歲的時候,怕是沒有這種掀桌子的勇氣,可人的年紀一旦大了一些,變得成熟了之後,就不會再如當年一般的好拿捏了。

溫玉給她鼓掌:“說得好,就要和離就要和離!”

話音剛落,她就瞧見了一個氣度溫和淡雅的中年男人,朝這邊來了。

這男人……溫玉自然是見過的。

他是李尋歡!

這是來乾什麼?

想到李尋歡那神乎其神的撮合技能,溫玉不禁警惕地想:他不會是來給龍嘯雲當說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