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1 / 2)

三間小房被方穆揚改造成了獨門獨院。

進門就是一條石子路,直通堂屋,費霓上次來還沒這條路。

“你哪兒弄來這麼多石子兒?”

“這個容易找。”

可什麼時候找的呢,費霓想。

費霓看方穆揚脫了鞋踩在石子路上,忍不住問:“你不硌得慌麼?”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費霓學著方穆揚脫了鞋,隻穿著襪子踩在石子路上,每走一步都硌得想要發笑,她受不了想要重新把鞋穿上,卻被方穆揚抱了起來,“我抱你進去。”

“不用,也就幾步路。”

“我也就幾步路。”

進了屋,方穆揚才把費霓放下來。堂屋很大,中間用隔扇隔開,裡間是臥室,外麵充客廳,隔扇的框架是用柏木做的,上麵糊著白色絹紗,絹紗上繡著各式花卉。

方穆揚跟費霓說,鋼琴放哪兒,飯桌放哪兒,矮櫃放哪兒,雖然這裡還是空的,但方穆揚心裡早有了格局。

“這個隔扇門你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房東家的,嫌它礙事,我覺得你喜歡,就直接買了來。你是喜歡的吧。”費霓撫摸著絹布上的刺繡,喜歡倒是喜歡,費霓懷疑方穆揚的錢沒了。她突然想起方穆揚每天加班回去都要煮麵條,想來在外麵吃飯的錢都花進去了。

她的手指觸到牆壁上,牆還沒有完全的乾,想來都是這兩天刷的。

“這些都是你一個人乾的?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說了我也可以過來幫你的忙。”

“你為了給老頭子整理手稿,連覺都不睡了。我要再叫你過來幫忙,你還睡不睡了?”

“可這房子是咱們倆的,我不能一點力都不出。”

“你負責出房租就行了。你整理手稿不就是在給咱們掙房租嗎?再說,我一開始就找了人幫忙。”

費霓笑:“我掙的不是你的錢麼?”那錢本質上是老方給方穆揚的,方穆揚又找了個名目把錢給她。

“你這就說錯了,你要不幫老頭子整理手稿,這錢就給了彆人,無論如何不會落在我手裡。當然,你要願意把這錢分給我花,我倒是很樂意。”

西房是衛生間,方穆揚給費霓看他砌的浴池,“這個是我給你做的,你還喜歡嗎?搬出來你也不用再去公共浴室了。”外麵的小廚房改成了鍋爐房,他倆都不怎麼做飯,一隻酒精爐就夠了。有了小鍋爐,以後費霓可以天天洗熱水澡。

“這不是咱們的房子,房東允許你這麼改嗎?”

“我早就跟他們說好了。”

“可要收回去咱們不就白忙活了嗎?”

“我跟他們簽了三年的約,你就放心的住吧。”

如今隻剩下畫室沒改。

“你不是要在畫室開個天窗嗎?”費霓看書,好像畫家都喜歡在畫室開天窗。

“這個以後再弄。”

“你是不是沒錢了?”

“你怎麼這麼想?”

“你要有錢,怎麼會每天不吃晚飯挨到十點回家煮掛麵?你啊,總不把錢花在要緊的地方。”他但凡不買那個隔扇或者鍋爐,總有錢裝修畫室。

“這家還符合你的理想麼?”

費霓微笑,不說話。其實是超乎她的理想的,這幾年她隻想著擁有房子,至於擁有後房子是怎樣的,其實想象得很少。

“說吧,裝修這畫室還需要多少錢,這回我給了你錢,你可不能做彆的。”

“這次我肯定聽你的。”

費霓這時仍隻穿著襪子踩在水泥地麵上,方穆揚也赤著腳,時不時就在她腳上踩。踩得倒不疼,隻是發癢。

“彆鬨了!”

方穆揚不聽她的,仍時不時也踩她一下。費霓惱了,也去踩他。

方穆揚任由費霓踩他,費霓又不忍心踩疼了他,反倒搞得像是在調情,費霓像是發現了這一點,不再理他,踏出了屋外,剛轉身就被方穆揚抱住了。

“再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好改。我跟老頭子說了,咱們今晚不回去吃飯。”

“我很滿意。”費霓兩隻腳踩在方穆揚腳上,仰著頭跟他說話,“今天我請你吃晚飯吧。”

兩個人又去了那家俄羅斯館子,方穆揚沒問費霓直接照他倆第一次來這兒點的菜來了一遍。

等菜的過程中,方穆揚一直看著費霓,費霓開始還和他對視,後來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輕聲說道:“彆看了。”

“還記得咱倆第一次來這兒嗎?”

費霓當然記得,那時她是奔著和方穆揚吃散夥飯來的,想著吃完這頓飯,就橋歸橋,路歸路。如果不是方穆揚再去找她,兩個人緣分就徹底儘了。

第二次來這兒,費霓是和葉鋒一起來的,方穆揚和彆人在另一桌。

方穆揚沒提第二次來這兒吃飯的情景,也沒提他當時在這兒看見費霓的心情。他一生從沒妒忌過誰,那時他短暫地嫉妒了一下費霓對麵和她一起吃飯的人。費霓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暫停和旁人的約會。費霓在和那人吃飯的時候,不會因為怕花錢什麼都不吃。這對他是一個刺激。

他也挑不出費霓有什麼不好,他總不能指望費霓白白照顧了他那麼長時間什麼都沒得著反倒賠了存款,還對他產生感情。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費霓和葉鋒分手的具體原因,但他知道無論是何種原因分手,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起第二次在這兒見麵的場景,那次見麵他們甚至都沒有交談過,都是借著服務員傳話。

費霓不提是因為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她和葉鋒來這裡時她仍把葉鋒當作最適合結婚的人選,雖然他的媽媽並不歡迎她,但她想著葉鋒或許願意搬出去住。當她得知葉鋒不願意從家裡搬出去住的時候,她便決定和他徹底結束。她對這段感情並沒什麼留戀,她知道葉鋒很快會找到符合他條件的結婚對象。葉鋒也確實很快找到了,還特意寫了封邀請信交代他的婚戀狀況。

她看到這封信時,最大的挫敗是葉鋒的妻子上了大學,而她沒有上。

她不知道愛一個人是怎麼樣,她隻知道自己不討厭葉鋒,甚至有些喜歡,但遠不到愛的程度,葉鋒對她也是如此。這點兒程度在天時地利門當戶對的情況下是很容易走進婚姻的,或許還讓人誤以為這是什麼難得的感情,但事實上這感情非常的隨機,既不深刻,也不持久。

可為了某種深刻的感情就走入婚姻,對於她來說太奢侈了,比在小房間擺架鋼琴在小平房裡弄個浴室還要奢侈得多,她這個人一般不進行超過自己經濟能力的消費。

方穆揚點了瓶酒,他隻給費霓倒了個杯底,“你太容易醉,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