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1 / 2)

薄文熠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來常歡的答複。

倒是放在洗手台上的另一隻手機,反複震動了好幾下。

歡:我會的。

歡:鏡哥,我先睡了。

歡:晚安。

薄文熠眉心擰了兩下,又把那條信息點開了聽了一遍,男生的聲音隔得挺遠,但還是能聽出裡頭的淡淡笑意。

他一點一點把視線移動到另外一隻手機上,心頭驀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來。

“啪——”

手機被丟到大理石台麵上,薄文熠甩掉浴巾,轉身進了淋浴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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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響起的時候,常歡差點把手機扔了。

等再確認名字的時候才發現,是自己搞錯了,剛才是點進了“討厭鬼”的聊天框裡。

他剛才手濕-著,滑,這兩人的頭像又相似,還挨在一起,真的很容易弄錯。

和傻大個說過晚安後,常歡再次點開了薄文熠的聊天框。

怎麼辦,就順著那個討厭鬼的話,說“希望他來探班”?

這樣會不會顯得目的性太強?

要不,做大方姿態,說自己沒那個意思?

但說心裡話,他還蠻希望薄文熠能來探班的。不管出於那種心理,那種“為你而來”的感覺,真的很棒。

仔細想想,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感受到過那種感覺了。

常歡抱著手機,躺到床上。

床墊很軟,他掙紮在要或者不要的情緒裡,不知不覺,就這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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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歡扮演的蔣言,在電影的三分之二時間裡,都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他曾經是一個舞者,卻因為意外,失去了雙腿。舞者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技能,隻能回到老家。

而景恒扮演的李鬱,是一位年紀輕輕就譽滿全省的天才外科醫生。天才醫生因為沒有好好站隊,又不懂收斂鋒芒,很快被排擠冷落,派遣到了一個鄉村小醫院裡。

機緣巧合下,李鬱租了蔣言的房子,兩人共同生活在了同一個屋簷下。

鄉村醫院要什麼沒什麼,設備又十分落後。對於李鬱這種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人來說,這簡直比剝奪他醫生的身份還要難受。

他很快陷入了極度消沉的狀態裡,甚至想著就此辭職,放棄夢想。

蔣言卻不一樣。

他是從小鄉村爬出去的,他雖然暫時受挫,卻從來沒有放棄過想要站起來的夢想。

漸漸地,醫生在舞者的感染下,依靠互聯網和自己的卓越能力,闖出了新的一片天地。

故事整體比較簡單向上,陸風之所以看中這個劇本,是因為電影更多探索的是人物內心。

外在的衝突很簡單,但人物突破自己,與自己爭鬥的過程就複雜繁瑣多了。

蔣言需要站起來,李鬱需要走出去。

經過幾天的磨合後,常歡和景恒終於開始拍攝一些衝突比較激烈的戲份了。

現在拍的這一場,是李鬱因為鄉村醫院設備過於落後,使得他錯過了為一個病人治療的最佳機會。

這件事使得本就消沉的李鬱越發低落,回到家後煩躁地將房內的東西扔了一地。

蔣言聽到聲音過來,掙紮著想從輪椅上站起來,結果反而因為動作幅度過大,摔落到了地上。

然後,李鬱就看著蔣言依靠著雙手,將地上的東西一樣一樣複原到了原位。

薄文熠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拍攝到常歡扮演的蔣言撿完東西後,仰起頭看向景恒的一幕。

少年仰著頭,淡色的薄唇半張,濃密如鴉羽的長睫折射著窗口透進來的微光,眼神安靜而純粹。

片場安靜到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常歡身上,就連側方盯著機位的攝像師也忍不住抬起頭,將目光定在了常歡身上。

薄文熠站在那,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

他看到了常歡撐在地上的手。

那雙手,是他幾天前握在掌心裡的,他到現在依舊能記得那種柔軟舒適的感覺。

可此時此刻,那雙手卻臟得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常歡撐得很用力,用力到即便隔了一段距離,薄文熠還是能看到手腕上凸起的青色經絡。

“卡——”

終於有人發現了薄文熠的到來,副導隻得暫時喊停。

他本想多拍幾遍這一段,等陸風回來之後,讓陸風再從中挑選最合適的。現在大老板來了,他隻得中斷接下來的拍攝。

常歡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掌,正準備去洗手。

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薄文熠。他眨了眨眼,那安靜沉寂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猶如晴光照雪般,瑩潤通透。

常歡想要走過去,但一旁的場務和副導都在那,便收斂了自己的表情,隻朝著他彎了彎眼睛。

薄文熠勾了下唇。

兩人隔著片場的十來個人,互相對視了片刻,然後各自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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