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常歡被屏幕上的“喜歡”二字恍了幾秒神。

怎麼可能?

他想。

他和薄文熠就是聯姻的合作關係,而且,他才不要喜歡一個心裡有彆的男人的男人。

常歡啪地丟開了手機,第一次沒有立刻回複傻大個的信息。

論文完成了,參考書也收拾好了,時間還早,不該這麼被浪費。

所以,繼續看景恒的電影吧。

常歡研究電影的時候習慣做筆記,看到某些特彆有記憶點的場景時,還會在紙上畫分鏡圖。

他雖然年紀小,但和那些天賦型的沉浸派不大一樣,他更喜歡運籌帷幄,更擅長從細節處找角色的特點,然後以小見大來構設人物。

每次表演的時候,他心裡都有一杆秤,很清楚知道自己今天的這段表演,到底有“幾斤幾兩”。

也因此,他會在“課前”將所有一切都準備妥當,將搭戲的演員的特色也琢磨出來。

半小時後,放在麵前的紙依舊一片潔白,一旁的筆甚至連筆帽都沒有去掉。

常歡煩躁地揉了把頭發,不明白今晚自己到底怎麼了。

難道是因為他和景恒真人對戲過,所以從屏幕上看這個人,就變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常歡啪地合上電腦,決定放自己假,今晚早早休息。

薄文熠這間主臥的浴室風格和外麵整體一致,都是以大片的亞淺灰為主色調,鋪滿整個牆壁和地麵。

也不知是主人的彆樣趣味,還是設計師理念朝前,浴缸被放在浴室的正中央。

不管進來多少次,常歡依舊覺得這個浴缸擺這裡極其礙事,且不美觀。也不知道薄文熠當時裝修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

常歡隨意將需要更換的睡衣搭在浴缸邊緣,進了淋浴房。

從常家過來的時候,常歡一並將自己的洗漱物品帶了過來,之前也都是使用自己的沐浴露。

全身打濕後,他半闔著眼睛,習慣性的往放瓶的位置伸手擠了一下。

一陣陌生而熟悉的味道立刻散滿整個淋浴房。

“嗯?”

常歡猛地睜開眼,發現那位置放的是薄文熠的沐浴露瓶。

帶著鬆木尾調的香味很快將半密閉的淋浴房灌滿,不算濃烈,入鼻卻悠遠綿長。

就像……薄文熠站在他身邊一樣。

常歡怔了一下。

花灑的水珠落下,將他手裡的沐浴打散,有幾滴飛濺出來,落到了他脖頸胸膛處。

香味好像更濃了。

常歡像是被什麼刺到一樣,飛快站到花灑下麵,用力搓洗全身。

·

薄文熠到家的時候,已近半夜。

推開臥室門,向來漆黑的房間裡亮著一盞暖黃的燈。

燈下,男生靜靜躺在那,已經睡熟了。

站在門口,都隱約能聽到他淺而長的呼吸聲。

隻有一貫不安分的兩條長腿,露在被子外麵,絲毫不畏懼空調的涼意。

薄文熠盯著那兩條暖光下依舊白皙的腿看了會兒,然後走到常歡那側床頭,俯身下去。

男生在沉睡中的眉眼精致的不像話,微分的雙唇翹出引誘的弧度,薄文熠不知不覺地,頭越來越低。

就快要貼上那誘人之處時,他鼻尖輕動了一下。

有鬆木清香從常歡脖頸位置悠悠散開來,很熟悉,是他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這味道,染在常歡身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甜美。

薄文熠深深吸了一口氣。

良久,他垂下眼,將常歡那兩條不安分的腿塞回了被窩,然後站直身體。

“晚安。”

“我的小騙子。”

·

一夜無夢,睜眼又是晴好天氣,常歡心情非常好的到了劇組。

今天開始,他就要正式開始進入拍攝狀態了。

陸風原意是先拍攝回憶殺中兩人跳舞的部分,但現在常歡剛找了老師惡補一些舞蹈基礎,短時間內沒辦法表現完美,隻得將這一部分推到最後期去拍攝。

徐星瀾已經在組裡了,陸風便微調了一下常歡的拍攝場目,將他和徐星瀾的其餘對手戲調出來,集中先拍。

他翻了翻拍攝行程,將最近要拍的幾場戲勾了出來,複習了一遍台詞後,注意力便集中在今天要拍的戲上。

今天他隻有一場戲,蔣言遭遇意外,從病床上醒來後,被告知失去雙腿。

陸風是個很有自己風格的導演,今天的這一場,他交過來的,是一個空白的劇本。

因為這一段戲,“蔣言”是沒有台詞的。

不僅如此,陸風連動作,心理描述一並都沒有給他。

常歡躺靠在椅子上,漸漸陷入沉思中。

他遭遇這樣的事情時,是怎麼樣的?

開拍之前,陸風招來常歡,問他感覺找得怎麼樣了。

常歡抿了抿嘴,說:“還行。”

陸風沒再多問,點了下頭,示意他去做準備。

場記報過幕後,扮演醫生的演員開始說台詞。

常歡則靜靜靠在床墊上。

他半垂著眼,像是在看被上的褶皺,又似乎是在發呆。

徐星瀾扮演的楚方世則在和醫生溝通。

醫生說了會兒,臨時想起病例沒拿,又走出去叫小護士送病例過來。

接著,是小護士匆忙的腳步聲,因為過於著急開門聲音太大,醫生開始斥責他。

小護士連連道歉,醫生皺眉讓她彆吵到人,先出去。小護士隻得委委屈屈地走了出去,將門帶上的時候,又發出“嘭”的響聲來。

四周很吵鬨,常歡卻一直很安靜,就連濃長的睫毛都沒有顫動過。

他的反應太過於平靜,扮演醫生的演員好幾次將目光轉到他身上,又收回。

醫生演員眼裡擔憂之色越發的濃。

徐星瀾終於也將目光落到了常歡身上。

他知道這一場要演什麼,早在好幾天之前就將這個片段偷偷反複練習過了。

也細細將這個片段裡“蔣言”的心理揣摩了個透徹。

蔣言是個很外放的人,愛笑,很活潑。

他特彆愛跳舞,也對自己的雙腿很重視。

突然間,他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連著夢想也一並失去,這連番巨大的打擊落下來,他就算不崩潰,也不會這麼平靜。

平靜的像是無事發生。

常歡這如死水般的表現,真以為能蒙混過關?

在徐星瀾又一次將目光投到常歡身上時,陸風終於喊了“卡”。

他低頭,在電腦裡回拉了一遍這個片段後,鎖起眉頭往常歡這邊走過來。

徐星瀾無聲扯了扯嘴角。

看,陸風都忍不住了!

陸風喝了口助理遞上來的水,問:“常歡,你覺得蔣言這個時候心裡會想什麼?”

常歡躺在床上,安靜說:“他什麼都不想。”

陸風:“那你呢?剛才在想什麼?”

常歡說:“我跟蔣言一樣,什麼都沒想。我隻是躺在那。”

陸風鎖起的眉頭輕微鬆開了些。

徐星瀾見陸風還是一副不大滿意的樣子,決定趁熱點把火:“常歡,你確定剛剛經曆過斷腿傷痛的人,表情是這樣的?”

常歡轉過頭來:“是,我確定。”

徐星瀾哼笑說:“蔣言非常愛跳舞,斷腿等於斷了他的整個人生。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一天,你因為什麼意外,葬送了自己作為演員的機會,你也會這麼像現在這樣平靜嗎?”

這時,小酒拿了兩瓶礦泉水過來,遞給兩人。

小丫頭不是那種特彆會察言觀色的人,並未發現徐星瀾話語裡對常歡的鄙夷都快藏不住了。

她站在一旁,還熱情地幫常歡擰開了礦泉水的蓋子。

常歡纖細的脖頸仰出柔美的弧度:“如果你覺得我這是平靜的話,那就說明,你對於劇本理解的還是不夠。”

徐星瀾一下豎直了脖子:“你什麼意思?”

常歡:“我並不是平靜,我隻是一片空白。”

說完,他接過小酒手裡的礦泉水,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小酒高高興興:“不客氣,常老師加油!”

“一片空白?怎麼可能?人在那麼大的刺激之下,如何能夠平靜?尤其是蔣言這種性格的人,根本不可能像你表現的那樣的!”

徐星瀾說著轉向陸風,“陸導,他這樣詮釋,會不會有點崩蔣言的人設?”

陸風緊緊抿著唇,沉思片刻後說:“人經曆特彆大的意外的時候,總會有一個反應不過來的時刻。畢竟真正的悲傷,往往需要一個比較大的觸動點,之後才能回過神來。”

“我很喜歡你剛才給我的那種感覺,但是我覺得還是不夠,你再多給點。不管周邊人多麼吵鬨,你隻存在在自己的世界裡。明白我的意思嗎?”

常歡眼睫動了一下:“我知道自己什麼都沒了,我應該哭,應該歇斯底裡,但是卻什麼都不會做了。”

陸風眼裡迸射出驚喜來:“對,就是這樣,我們再來一遍。”

他說著轉身後退,卻見徐星瀾滿臉驚愕站在那,便有些不悅說:“徐星瀾,你等下注意下你自己的表情,這一場雖然戲眼在常歡身上,但是你應該關注的重點是醫生,醫生在和你說他的情況,你很擔心他,所以分外聽得用心。表演時候彆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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