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大半都是混娛樂圈的,少有幾個不混圈的,也對這個圈子了解很深,幾乎都認識薄文熠。
這家夥年紀不大,卻是個強硬派,低調且有手段。
薄文熠在這種場合出現的頻率不高,但每一次出來,都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像今天這種主動開口,讓人坐他旁邊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就在眾人皆以為,今晚不會有更驚人的事情發生時,沒想到薄文熠又迅速給了他們致命一擊。
這其中,又以距離兩人最近的葛朋受驚嚇程度最高。
他大腦停機了好幾秒,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張嘴就問:“你們兩家的婚約,不是一直都隻是說說而已,從來沒當真過嗎?”
薄文熠揚眉,黑眸沉沉:“誰說的?”
常歡坐在他身邊,配合著說:“如果不是真的,那我們現在怎麼結婚了呢?。”
他說完,男人側眸,看了他一眼。
爾後,唇角勾了一下。
常歡一派認真,並非發覺到男人表情的變化。
反倒是桌上的幾個有心人,被男人細微的表情變化震到了。
葛朋隻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大好用了。
他滿腹疑問,但薄文熠的全副注意力都在常歡身上,沒有要繼續搭理他的意思,隻好覥著臉灰溜溜地走了。
薄文熠坐在葛飛旁邊,老爺子是見慣大場麵的人,又對年輕人情情愛愛的事情不大關注。他很快拉過薄文熠,和他聊起有關下半年工作計劃的事來。
老爺子現在雖然不怎麼演戲了,但手裡學生眾多,今天來為他慶祝的也都算是圈裡頭有點臉麵的人物。
薄文熠極少在這種場合出場,今天能來他十分高興,抓著人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話裡話外都在努力為自己手下的學生鋪路。
薄文熠也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很認真聽取著他的建議,並且誠意表示,很願意下半年的時候和葛飛以及他的學生們一起合作一部電影。
老人連連點頭,越發高興起來。
薄文熠和葛老爺子聊天的時候,常歡一直安靜坐在一旁吃東西。
一張桌子再大,都還是一張桌子。
他就算不故意去聽旁人說小話,那些聲音還是一點一點落進了耳朵裡。
“這兩人是怎麼搞到一起去的?”
“我來吃頓飯,沒想到竟然吃到了這麼大一個瓜。”
“這個常歡什麼來頭?”
“你不知道啊,就是常家那個養子,一直不受重視的。你說薄常兩家聯姻就聯姻了,搞個養子送過去,薄家真的就這麼接受了?”
“我反倒是覺得薄文熠看起來挺重視他的,不然也不會特意在這種場合特意給他長臉。”
“你還記得薄家以前被江城富豪圈稱什麼嗎?暴發戶啊!”
“這麼一想,倒是挺般配了。”
“這常歡真演陸風複出作了,裡頭有沒有什麼內幕?”
“……”
薄文熠剛應付完葛老爺子,轉頭過來就看到常歡正低頭用叉子戳著盤裡的一塊肉。
他喝了酸奶,雙唇上方邊緣,殘留了一點很不明顯的奶漬。本就泛著水光的雙唇,也因此更加誘人可愛。
“怎麼不說話,老婆?”
薄文熠這一聲壓的低了,但是因為靠得近,比上一聲來得更有“攻擊性。”
常歡回神過來,差點沒抗住。
這個人叫老婆也太順口了吧,聽著就像是叫過很多次一樣。
但其實,薄文熠每次都叫他名字,就算在床上,也隻有名字。
在這之前,薄文熠唯一提過“老婆”二字,還是因為那天他自己自稱“老婆”之後。
常歡抬了抬眼,立刻發現,因為薄文熠轉頭過來和他說話,桌上那些原先移開的視線又回了過來。
他壓著雙頰的熱意,胡亂說:“我在想,你不是不愛喝酸奶麼?”
薄文熠朝他挑了下眉:“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
常歡:“我在家從沒見你喝過。”
薄文熠麵色如常,用隻能被他聽到的低沉聲音說:“你不是喝了麼?你喝不就等於我喝。”
常歡:“……”
靠啊,這個男人如何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衣冠楚楚地說這種不要臉的話?
常歡瞪了他一眼,男人回了個笑,常歡被噎得轉頭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酸奶。
片刻後,他不死心,問:“好喝嗎?”
男人輕笑反問:“這個答案不是你更清楚?”
常歡:“……”他為什麼要想不開繼續這個話題?
薄文熠的存在感太強,常歡很快便忘了剛才聽到那些話的不快。
他並不是因為被人說自己不快,原主這個身份本就很容易引人詬病,嘴生在彆人身上,說了也傷不到他分毫。
他是因為那些人把薄文熠扯進去一起吐槽生氣不快。
若是平時,常歡一定會找機會讓他們閉嘴。
但今晚他已經夠出風頭了,且不管怎樣,他都不能讓薄文熠因為他的貿然行為受到更多非議。
·
吃了半席,常歡起身去洗手間。
剛洗完手,就看到鐘樂期搖搖擺擺地推門進來。
鐘樂期本就好酒,被好友塞了一嘴狗糧後,又想起自己和景恒毫無進展的狀態,不由滿腹愁思,拚命給自己灌酒。
這會兒,已經半醉了。
他晃蕩著走到常歡身後,長臂一勾,半摟著常歡的肩膀說:“小常歡啊,景恒本來幫你安排了我旁邊的位置。後麵薄文熠來了,我就隨便拉了個人坐下,然後你就能去坐薄文熠旁邊了。嘿嘿,你說我棒不棒?”
常歡:“……那可真是太謝謝你了,鐘哥。”
鐘樂期眼裡帶著星星:“我真羨慕你們,唉,我什麼時候也能光明正大的被景恒叫老婆呢?”
許是喝多了,鐘樂期沒那麼斂著了,很直白的把自己的心意吐了出來。
常歡四處看了一圈,確定周邊沒人後,看著鐘樂期的眼睛說:“眼下就有個機會。”
“機會?”
常歡點了點頭,然後附到鐘樂期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常歡從洗手間出來,目光在景恒身上停留了會兒,停止猶豫走過去:“景老師,鐘哥在洗手間裡,他好像喝醉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景恒的目光一下變得銳利:“讓我去?”
常歡迎著他探究的目光,淡定說:“他讓我來找你的。”
景恒皺了下眉:“他剛才離開的時候,還說讓他不要跟著他。”
常歡:“人喝醉了,容易說反話,其實他就是想你跟著。”
景恒眸光微頓,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常歡看著景恒高大的背影,眼睛慢慢彎了起來。
他坐回位置上,扭頭看過去、
果然,薄文熠杯中的酸奶,一口都沒喝,反而是讓服務員端了一杯綠茶過來。
不愛喝酸奶石錘了。
想起剛才男人的話,常歡又忍不住罵他流氓。
葛老爺子一把年紀了,愛聽人恭維。
所以這個大廳另外一側還設了好幾排座椅和一個演講台,方便老爺子講話。
這會兒,大多人酒足飯飽,離席去了那邊,聽老爺子發表感言。兩人旁邊的位置都空了下來,像是給他們留了一個單獨的空間一樣。
那邊的喧鬨,襯得這個隻屬於他們的“小小空間”很安靜。
薄文熠撥弄了下手裡的茶杯,低聲說:“我剛才雖然直接說了我們的關係,但是這些人都算是圈內人,知道我的脾氣。在我們正是宣布之前,是不會亂傳播出去的。”
常歡搖頭:“沒關係,他們愛怎麼說都可以。”
“你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