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文熠。”他推了一下已經合眼躺平的男人,“你剛才怎麼知道我做噩夢了?”
“……”
“你是不是回家偷看我睡覺了?”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那我睡覺的時候好不好看?”
一隻大手橫空過來,擱在他胸前:“我好累,你彆吵了。”
常歡把他堅實的手臂挪開了些:“……到底是誰累?”
短暫安靜後。
男人的手驀然收緊,猝不及防地,常歡直接被他帶進了懷裡。
“你這樣子壓著我,我更睡不著了。”常歡想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可惜兩方的力量差使得他根本沒有掙脫的可能。
“乖一點。”男人的聲音在這種極其靜謐的夜裡特彆的低沉,滾入耳朵像是在聽什麼輾轉的情話一樣,可惜這接下去情話著實有些——“不堪入耳”。
“我其實忍你很久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睡相到底有多差,看看現在幾點了,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覺了?”
常歡:“……”
照以前的話,他心裡剛才累積的那些情感,會因為薄文熠最後臭屁的話消失殆儘。
但今晚,似乎格外不一樣。
他閉上眼,很乖的由著對方抱在懷裡。
再然後,一夜好眠。
·
第二天的上班路上,薄文熠回想了一遍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直接讓司機改道,去了《重新再來》的片場。
出品商大老板經常來,就是對這部電影的重視。
而且薄文熠不像其他那些傳媒公司的老板,他修過表演,對於演員的表演和電影的好壞,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陸風很欣賞這位年輕的老板。
如往常般,他給薄文熠看了一些近日拍攝的片段。
薄文熠看完:“不錯。”
陸風站在一旁,感慨說:“當初選常歡的時候,其實很多人都不滿意。就在他進組之前,好幾個高層都在跟我抗議這件事。”
“幸好你支持我。”
薄文熠眼裡浮起淡淡笑意:“我信任陸導的眼光。”
陸風誇讚說:“薄總眼光也很好。”
薄文熠心說,他眼光從來就沒錯過。
陸風又點開了一個新的片段。
這一場是常歡的單人長鏡頭,是蔣言回憶中,他剛從醫院裡回到家時候的戲。
陸風邊看,邊嘖嘖感歎:“我有時候真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常歡20歲都不到,但在某些細節上的把控,比那些演了幾十年的老演員都老練。很多時候,我隻需要給他劇本,基本不用怎麼解釋或者說戲,他就能把我想要的感覺完整表達出來,特彆的厲害。”
薄文熠眼珠動了一下:“這算天賦?”
陸風咋舌:“說不好,天賦是一種靈氣,但常歡給我的感覺,除了靈氣之外,還有一些彆的東西。他給我的感覺,像是演過很多年戲了,一顰一笑,都非常的克製而又貼合角色。”
薄文熠眼裡帶了好奇之色。
“但我在和他簽合同之前,詳細了解過他的情況,他之前還真就一張白紙。所以——”陸風曲拳碰了下鼻尖,總結說:“我隻能認為他就是老天賞飯吃的類型了,總之,這個小夥子,前途不可限量。”
薄文熠從陸風休息室裡走出來,迎麵小跑過來一個很年輕的男生。
男生看到他,垂頭讓到了一邊。
薄文熠往前走著,錯身而過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了男生微微顫抖著的手指。
他眉心微皺了一下,收回視野餘光,繼續往前。
·
常歡站在走廊裡喝酸奶。
他手裡拿著今天剛改動過的劇本,正在默背台詞。
薄文熠在走廊邊上,靜站了好一會,對方都沒察覺到他的存在。
有光打在男生的長睫上,隨著他眼睛眨動,閃爍跳躍。
許是察覺到了癢,男生抬手揉了揉眼睛。
這時,側方斜射進來的光線突然被大片陰影遮擋,他抬起眼,然後眼裡露出片刻的驚訝來。
男生的眼珠薄而透明,不管是向著光,還是背著光,都特彆水潤清透。
他皮膚白,不過是輕輕揉了揉眼睛,眼尾就泛起紅來。這份紅使得他的乾淨的眼神帶了一點彆有風味的誘。
薄文熠欺身上前,常歡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很快貼上走廊的牆壁。
男人的大掌跟來,壓在他臉側的牆壁上,接著,臉慢慢貼近。
常歡:“???”什麼情況?
薄文熠這過來一句話不說就要親人是什麼壞習慣?
常歡向來不習慣在家以外的地方和人親熱,便討饒地看著對方:“這邊會有人經過的。”
薄文熠挑眉,低聲說:“合法伴侶,親一下被人看到怎麼了?”
常歡:“……”
行了,他知道了,之前薄文熠說那話,其實是為自己構架後路。
男人的頭越靠越近,屬於對方的熟悉氣息讓常歡本能眨了眨眼睛。
在這種事上,不管他一開始多麼冷靜,最後都會被搞得失去思考。
所以,不如一開始就好好配合,掌握住主動權,把事辦了。
常歡突然往前迎上去,搶在男人之前,親了一下對方的嘴唇。
薄文熠眼裡露出輕微的詫異來。
常歡翹起嘴角:“親完了,你退開些,我要繼續背台詞了。”
薄文熠:“……”
常歡等了幾秒,見男人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便抬眼瞪人:“喂,你自己說過的,親一下。”
下一秒。
男人開口:“那也算一下?”
常歡抿唇:“不然呢,”
薄文熠“哦”了一聲:“那我改了,合法伴侶,親幾下怎麼了?”
常歡:“……”
薄文熠你今年到底幾歲了?
你堂堂說一不二的大老板,怎麼能出爾反爾?
不過在這種事上,常歡就沒爭贏過薄文熠。他索性閉上眼,認命般往前湊,把雙唇送過去。
尚未觸碰到對方,下巴就被捏住了。
常歡睜開眼睛。
薄文熠眼裡帶上了很淡的笑意:“我知道你很想繼續親我,但是我有點事,沒辦法陪你了。”
常歡愣了愣,直等到男人的背影快消失在走廊儘頭,才觸碰了下自己剛才被親吻過的雙唇。
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對方雙唇上的溫度,很燙。
熱意沿著指腹一路蔓延到指尖,常歡握緊了那根手指。
靠!
親完人就跑,乾了人就睡,這到底是什麼品種的渣男?
常歡慢慢擰起眉頭。
薄文熠今天來做什麼,難不成隻是為了親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