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哭的太厲害,就算這會兒已經停下來,常歡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猶在一下一下地抽噎著。
每抽一下,他就抬起眼,瞪薄文熠一眼。
可惜他此刻眼睛鼻子都是紅的,這種想象中很“凶狠”的眼神,絲毫沒有任何殺傷力。
薄文熠剛才把人欺負狠了,自覺理虧,姿態放得很低:“彆生氣了?”
他抽了一張紙,幫常歡擦掉眼淚鼻涕。
常歡由著他擦,眼裡的“怒意”並沒有少。
“不然我告訴你個秘密?”薄文熠低聲哄著。
常歡眉心蹙了一下,他不想被這個討厭的家夥用彆的話題繞開,但又架不住內心的好奇,問:“什麼秘密?”
薄文熠:“其實我私底下,另外幫你和鐘樂期做了一份親子鑒定。”
常歡的眼睛一下瞪圓了:“那結果呢?”
薄文熠的目光緩緩在他臉上掃過:“不生氣了?”
常歡:“……”
狗男人,這種時候都不忘給自己爭取好處。
常歡輕點了下頭,敷衍地“嗯”了一聲。
薄文熠像是沒聽出男生話語裡的敷衍一樣,笑著說:“你們確實是兄弟。”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常歡本以為自己會心潮澎湃,但此刻他的內心異常平靜。
甚至沒有什麼塵埃落定的感覺。
也許,一直在他的潛意識深處,就是覺得結果會是這樣。
他抿了下嘴:“你怎麼會想到另外去做一份親子鑒定的?”
薄文熠解釋:“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巧。”
常歡奇道:“我是鐘樂期弟弟這事難道不是更巧?”
薄文熠:“不一樣。”
“照理說那麼多巧合之下,你是鐘樂期弟弟的可能已經非常高了。但是最後鑒定下來,你卻不是,這事比那些巧合給人的感覺更不可思議,所以我就多留了一手。”
結果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
談話間,薄文熠給常歡挪了位置。
此刻,兩人正肩並肩,靠躺在一起。
薄文熠轉頭看著常歡的側臉。
男生眼尾還帶著水意,因為劇烈哭泣之後的小幅度抽噎也依舊沒結束。
甚至於,鼻子耳朵臉頰都還是紅的。
他一直都很喜歡常歡的這種情態,有時候甚至於往死裡欺負他,欺負完了又心疼的厲害,想要把人好好摟懷裡哄一哄。
但是今天,情況不一樣。
他手靠過去,把常歡放在一旁的手握在掌心裡:“你的腿,到底怎麼回事?”
安靜片刻後,常歡啞聲說:“不是腿的問題。”
除了剛才無法控製住自己的那段時間,其餘時候,常歡都在心裡盤算著該用什麼借口應付薄文熠。
許是受的刺激太大,他的腦子此刻一片清明。
“我的腿沒有受過傷,但是常欣的腿出事後,我就莫名開始害怕彆人碰。”他說著轉頭,對著男人眨了眨眼睛,“你說,我這是不是潛意識裡害怕也會遇到常欣那樣的事情啊?”
薄文熠的目光在常歡臉上徘徊了好長一會兒。
這種胡扯的話,他要是信,就不可能在今天的位置上坐這麼穩了。
但是小騙子被欺負過後聲音又軟又啞,看他的眼神濕漉漉的,那半濕的濃密眼睫像是在他心上掃過一樣,讓他整顆心都柔-軟了起來。
“不會的。”他輕柔地捏了一下掌心的柔-軟,“而且你姐為什麼會傷了腿,你不是很清楚?”
“好吧,那你以後不準像今天這樣弄我。”
常歡哼哼著:“你剛才也太過分了!我差點以為我要原地去世了!”
薄文熠慢慢勾起唇角:“那是你嬌氣。”
這是他第二次說常歡“嬌氣”,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回,他是滿懷著溫柔愛意說的。
他就喜歡常歡在他麵前展露的這份“嬌氣”。
常歡吸著鼻子說:“你都好久沒說我嬌氣了。”
“不說不代表你不嬌氣啊。”
“而且,我也沒嫌棄你嬌氣。”
“哼!”常歡哼哼著翻過身,給了他一個後腦勺。
薄文熠問他,“那你準備怎麼辦,你總不能一輩子不讓我碰吧?”
常歡:“……”
這人怎麼回事,這茬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常歡清了清嗓子,聲音總算沒那麼啞了:“不管,反正不行。”
薄文熠聲音裡帶著笑意:“我求你也不行?”
常歡抿起嘴,不答。
男人翻身坐起,靠到他耳後。
“常歡?”
“歡歡?”
“老婆?”
“……”
常歡閉上眼,決定徹底無視這饒人的“魔音”。
薄文熠的目光從男生泛紅的耳垂轉到他腦後的發旋上,心想著這個小騙子怎麼連發旋都這麼可愛,讓他想要揉一把。
他這麼想了,就這麼做了。
隨著他的動作,柔-軟的黑發纏上他的指尖,絲絲縷縷纏-綿在一起。
薄文熠的心軟的一塌糊塗,算了算了,反正除了腿,常歡彆的地方都是由著他弄的。
這點事情上,就依了他了。
薄文熠剛準備讓這件事過去,常歡卻突然拍掉他的手,然後翻轉過來,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嚴肅道:“你彆逼我!”
“嗯?”
男生濃長的眼睫翻飛,聲音裡滿滿都是委屈:“我現在有爸爸媽媽哥哥了,你再這麼凶,我就不要你了!”
薄文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