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撒謊(修)(1 / 2)

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照了進來,落在少女睫毛上,暈開一圈清冷的光輝,像是結了一層霜。

江若望漫不經心地看著程鬱理。

少女撐圓了眼睛,身子單薄,像是在竭力掩飾自己的恐懼,他的眼神淡淡掃過她右臉貼的紗布,靜默不語。

被他不明意味的目光看得有點心虛,程鬱理下意識捂住了自己遮擋傷疤的紗布,默默回想著原著的人設。

因為程漵、童靜對程鬱理的偏愛,在他們看不見的時候,“程鬱理”經常會毫不掩飾地敵視江若望,並時常發作自己趾高氣揚,任性妄為的大小姐脾氣。

換而言之,她在江若望麵前需要扮演的角色是惡女。

想到這,她仰起了尖俏的下巴,黑亮的眼睛帶著一絲倨傲,反客為主道:“喂,好歹我也叫你一聲哥哥,你應該不介意讓我待在這裡等天亮吧。”

他的聲音和他人一樣冷冰冰的,不甚流暢道:“可這是,我的房間。”

程鬱理硬著頭皮道:“我知道,我就要待在這裡。”一副油鹽不進、胡攪蠻纏的模樣。

反正臉已經丟了,她就賴著不走。

她要屬性點,她要扭轉命運。

江若望望著她,程鬱理也毫不示弱地回視回去,夜色詭譎,月色如水,氣氛變得詭異。

眼神不經意略過她背後打了結的窗簾,江若望黑黢黢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奇異的亮光,像是夜空流星墜落拖拽出來的痕跡,一瞬即逝。

真正做了噩夢害怕的話,怎麼會有心思去將吹起的窗簾團起來呢?

他這個假妹妹,在撒謊。

就像他們第一次見麵,她就開始對所有人撒謊。

她對程漵,童靜撒謊,是因為她貪慕虛榮,所以才努力扮演一個討他們喜歡的角色,好確保自己程家小姐的地位。

可她對自己撒謊,他卻想不通,為什麼?

江若望垂斂眉睫,赤足踩在地毯上,慢慢來到程鬱理身邊。

程鬱理嚇了一跳,緊緊抱著自己,少年忽然蹲在了她麵前,平靜同她對視。

礙於江若望有輕微厭女的毛病,兩個人距離並不是特彆近,可程鬱理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汗

毛倒豎,內心一萬個拒絕。

你彆過來啊!

他問,“你的臉,怎麼了?”

從這個角度看,少女氣色很差,五官卻精致得像擺在櫥窗裡的洋娃娃。

那種他小時候曾經奢望過,卻從來不會擁有的洋娃娃。

一瞬間,他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不抵觸她的觸碰了。

娃娃是死物,而不是活人,是精美的工藝品,而不是造物主的恩賜。

他的心跳因為這個認知而變得有些紊亂,呼吸也不穩。

程鬱理的臉色變得僵硬,彆過頭,語氣微冷,“不關你的事。”

少年身上冰雪般的冷意越發明顯,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說過,很喜歡我這個,哥哥嗎?”

程鬱理回頭,看見他臉上居然掛著淡淡的笑意,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明明,很討厭自己說喜歡他,現在他卻主動提起這事,還好像很開心一樣,口是心非。

他果然是變態吧!

不過,程鬱理並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就是書裡麵的反派江若望。

他的黑化是悄然無聲的,帶著恐怖的精神侵蝕,像是無處不在的黏糊糊的觸手,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把人拖入深淵。

想起原著中,“程鬱理”被囚禁折磨的結局,她覺得,江若望多半是反社會人格——這要是在現世,可是會被抓進去坐牢的。

她捏了捏手指,故意拙劣表演,露出假笑,“是啊,所以我做了噩夢,才會下意識來找你的,我想和哥哥多待一會,可以嗎?”

老精分人士了。

係統突然出聲道:【宿主,反派更討厭你了。】

程鬱理不甚在意地回答:“那不是正如你所願,劇情需要嘛。”

空氣寂靜了一會,江若望低垂的睫毛顫了顫,仰起了臉,笑容純良無害,溫柔地朝著程鬱理道:“我也,喜歡,妹妹。”

說完,像是為了驗證什麼,他起身,朝她伸出了手,款款說著:“你去,我床上睡吧,我守著,你。”

程鬱理嚇了一跳,問係統:“他不會趁機對我圖謀不軌吧。”

係統機械的聲音也變得有點不自在:【宿主想多了,反派隻喜歡女主。】

程鬱理滿不在乎:“我知道,開個玩笑。”

她維持著笑意,將手搭在少年手心,順勢被

他拉了起來,她笑吟吟道:“謝謝哥哥。”笑意卻不達眼底。

江若望笑得倒是好似真情實感。

程鬱理卻感覺到,他們好像兩個心知肚明、心懷鬼胎的人在假惺惺地互相試探。

反正就互相演唄。

江若望現在還是沒長成的反派,肯定不會也不能對自己做什麼的。

她實在困得不行,再加上本來這具身體素質就不咋樣,於是,她毫不客氣地爬上了江若望的床,很快就睡了過去。

程鬱理根本沒意識到,此時,兩個人的戲份好似對調了,江若望坐在床沿,默默望著她,盯了一晚上,表情莫測。

他這個假妹妹究竟想做什麼?

第二天,程鬱理是被腦海中的係統叫醒的。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三更半夜潛入反派房間,並且待上一整晚,體能+3,請宿主再接再厲!】

程鬱理煩躁地抓了抓自己海藻般的卷發,睡眼惺忪。

怎麼又是加體能,而且才3!

係統解釋:【屬性點是隨機加的,而點數取決於任務難度評估,有高有低。】

好坑的感覺。

係統趕緊轉移話題:【時間到了,宿主也該回自己房間了,以免出現意外。】

程鬱理隻好從江若望床上爬了起來,回頭看到少年靠在椅子上睡著了,長腿局促地疊在椅子裡,鎖骨微露,唇色尤其豔,泛著一層水光。

這個人,睡著的時候,像個勾人的妖精,醒著的時候,又冷冰冰,像是冰雪砌成。

如此分裂又如此和諧。

她移開視線,輕手輕腳地扭動門把手,回到自己房間。

知道她離開,身後的江若望突然睜開了眼睛,望著微微拱起一個角度的被子,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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