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了一天舞蹈,程鬱理?累極了,睡得一夜香甜,而?隔壁的江若望則一直在想著白天程老爺子的話。
他單方麵盲目又狂熱地癡迷著洋娃娃。
可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對洋娃娃的癡迷從何而?來,如果僅僅是出於一開始的興趣,他絕不可能會這般患得患失。
少年坐在床沿,望著落地窗外稀疏的燈火,海風吹得窗簾不斷拂動,發出稀拉拉的聲音,他卻不斷想著那晚的場景。
洋娃娃從隔壁爬了過來,來到自己的房間,在他床上睡了一晚,這樣的行為,簡直像是為了完成任務。
因為,其餘時候,她對自己都是愛理不理?,而?每次有意無意的接近都好像是為了針對他。
那絕對不是出於喜歡。
這一晚上,思緒複雜,江若望都沒怎麼合眼,心口像是有什?麼在灼燒,燒得五臟六腑都要化作灰燼。
到了第二天,他眼底一層濃濃的青影,鏡子?裡的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像個擇人而?噬的鬼魅,就連笑著的時候,都會露出森森獠牙。
他嘲諷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真?可憐。
可是,洋娃娃根本不在意他。
程家舉辦的宴會很?快來到,陵川市的海蒂酒店內,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頭頂的水晶吊燈漾起一圈圈波紋似的光暈,如同繁星點點,大廳裡,管弦齊奏著一曲熱情洋溢的《歡樂頌》。
童靜程漵夫婦挽著程鬱理?進了大廳,麵色陰鬱的少年一身西裝,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這次宴會陵川市有頭有臉的人都到了,程鬱理?跟著童靜和程漵身後溫和地朝著他們寒暄,臉都笑僵硬了。
雖然說是生日宴會,可其實本質上還?是大人們的名利場,宴會隻是人情往來的紐帶罷了。
一個和程家有項目合作的富商笑容滿麵,將伸了手過來,客氣道:“程總,江町區的項目就麻煩您多上心了。”
程漵笑了起來,又引著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道:“吳總放心,互惠雙贏的事,自然會努力做好,對了,徐總好像有意拋售股份,吳總如果感興趣,不妨和他聊聊。”
“徐總你好。”富商笑容滿麵
,又是一番人情往來。
程鬱理?對這方麵不感興趣,見到那邊和許清桑鬥著氣?的許清葉,就在童靜耳邊低語,“媽,我想找我朋友玩。”
童靜也不攔她,笑吟吟道:“去吧。”
江若望的眼神一直追逐著程鬱理?,眼底陰鬱絲毫不曾褪去,他不自覺在心裡冷笑。
果不其然,若不是因為“任務”,她根本連眼神都不給他一個。
一直如此。
身後有人注意到江若望,便問道:“程總,這位是?”
童靜內心尷尬了一瞬,臉上依舊著笑意,含糊道:“他是鬱理?的哥哥,姓江,叫江若望,恰好他和鬱理?同一天生日,這次宴會就順便一起辦了。”
那個人並沒有懷疑什?麼,以為這個少年是程家的遠房親戚,因為和程鬱理?年紀差不多就被程總夫婦愛屋及烏,多關照了一些。
怕引來更多人追問,童靜朝著江若望溫聲道:“若望,這裡都是大人在說話,估計你也不感興趣,你和妹妹一起去玩吧,順便多認識一下你這個年紀的朋友。”
“嗯。”少年抬腳離開了。
他走在鋪滿紅毯的大理石地麵,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所有的人,一邊繞過旋轉餐廳。
卻看到大廳角落裡,盛裝打扮的少女被一群人簇擁在沙發裡,宛如名媛沙龍裡,眾星捧月的存在。
許清葉偎在她肩頭,手裡拆著一盒禮物,笑容很甜,“鬱理?,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是我挑的手鏈,送給你。”
禮盒被拆開,露出一串掛著月亮吊墜的手鏈,手鏈的設計簡約大方,月亮中心嵌著一顆清亮的碧藍色貓眼石,輕輕一旋轉就會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程鬱理?笑著道:“謝謝清葉,手鏈很漂亮。”
聞言,許清葉飽滿的唇敲得老高,像是偷到腥的貓兒,她沒告訴鬱理?,這個手鏈她買了一對,鬱理?的是月亮,她的是星星。
其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女都在同程鬱理?交談著,江若望默默看著她,卻看到秦楠朝著她走去。
秦楠心裡忐忑不安,卻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大小姐,賞個臉和我一起跳支舞吧。”
程鬱理?還?沒說什?麼,許清葉緊緊抱住了她的胳膊,朝著秦楠不滿道:“鬱
理?才不和你跳舞。”又轉頭討好地對程鬱理?道:“鬱理?,是吧?”
秦楠蹙眉看著她,“許清葉,你最近怎麼狗皮膏藥一樣一直跟在鬱理?身後,甩都甩不掉?”
許清葉瞪大了眼,“你才狗皮膏藥。”
程鬱理?一陣頭疼,他們兩個人怎麼又吵起來了?
她隻好道:“好了,秦楠,你先坐一會吧,清葉,這裡的點心很?好吃,你快嘗嘗。”
江若望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心中妒意更旺盛,要朝著這個方向走來,眸底那抹紺藍色越發幽暗深邃。
他現在很不開心。
不開心到想要洋娃娃一起陪他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