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朝生暮死3(1 / 2)

“書”中發生的一切既不是過去, 也不是未來,甚至不是平行世界,它所代表的隻是無數種可能性中的一種, 既然是“可能性”,那就意味著事情有著無數種可能的發展,也意味著重來的機會也有無數次。

在那之後,他大概重來了有幾千次——並不是為了表示次數多的虛指,而是真的有幾千次。在一次次重來的世界裡,有的世界發展和現實世界相差無幾, 有的則比較奇妙, 絕大多數可能世界中清水杏都會成為他的妻子, 有的可能性裡會成為他的情人,還有的世界裡清水杏竟然會和少年時期的他一樣成為港口黑|手|黨的乾部, 更有甚者會成為他的敵人。

無論哪種可能性中,清水杏都會愛上他。

並且無論哪種可能性, 她都會死。

有時是死於自殺,有時是死於他殺,還有極少可能性中是死於意外和疾病。

即使吸取了上一個世界的教訓, 接下來的世界規避掉這種死法, 她也會出乎意料地以另一種方式死去。哪怕“自殺”和“他殺”都沒有機會發生在她身上, 她仍然會死於疾病和意外。

一次兩次幾十次, 還能用“次數少”“方法不對”來解釋, 但是幾百次幾千次都挽救不了的死亡, 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繼續自欺欺人了。

清水杏的死, 是這個世界的定論。

既然是定論,又怎麼可能改變?

所以無論是在哪種可能性中,死亡都是她唯一的歸宿。

【其實你在第三次重來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個事實了吧?為什麼還要徒勞地嘗試這麼多次呢?】

是啊, 為什麼呢?

清水杏已經死了,“書”的全部力量也已經到手了,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都應該一筆勾銷了。從始至終他的目的不過是拿到“書”,守護這個能讓織田作好好寫的世界不是嗎?

就讓她安靜沉睡吧,這不是她自己所追求的嗎?

為什麼要執著於她的死?

幾百次幾千次的重來,他一次又一次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一次又一次看著她停止呼吸,一次又一次看著她的生命慢慢流逝……到底是為什麼?

到底是為了什麼?

思緒好像變得有些慢。

他閉了閉眼。

【每一次重來都是對精神的巨大消耗,你不能再無止境地重啟了。】

太宰直接無視了“書”的勸告。

【restart——】

重啟命令下達,世界在瞬間分崩離析,又在瞬間重組。

輕微的眩暈感後,他睜開了眼。

像普通的辦公室一樣陳列著兩排整齊的紅木桌椅,角落裡擺放著幾盆生機盎然的綠植,周圍是形狀不規則的窗戶,隱隱能聞到濃鬱的咖啡香氣,似乎是從窗戶下方飄上來的。

他靠坐在椅子上,一大堆文件被人用力放在了他麵前的辦公桌上。

來人顯然對他懶散的態度不滿已久,語氣不善道:“你昨天的工作。彆想著今天還能賴掉!”

太宰治抬起眼簾:“國木田……君?”

國木田獨步,武裝偵探社成員。

在他乾部時期叛逃出港|黑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世界線內,國木田獨步十有**會作為他的搭檔出現。

看來這條世界線,是織田作已死,他叛逃出港|黑加入武裝偵探社的世界線。

了然了自己的處境,太宰治對於偽裝另一個世界線上的自己駕輕就熟,他推開堆積在麵前的文件,順勢趴在桌上,懶洋洋地抱怨:“不要。國木田君有時間把工作整理好給我,不如順便幫我一起做了。”

“喂!你這家夥——”

國木田額角青筋隱現。

武裝偵探社的門被推開。

“早安,大家。”

“早上好,織田君。”

“今天也是踩著點來啊織田君!”

“早安!織田君!”

隨著紅發青年的到來,辦公室裡響起一片七零八碎的問好聲,最後一位成員的到來,意味著武裝偵探社正式開啟了嶄新的一天。

黑發青年微微怔了怔:“……織田作?”

“早上好,太宰。”織田作之助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順手把一個東西放在了太宰治的桌上,“上次聚餐你的書掉在餐廳了,老板托我給你拿過來。”

“……啊,謝了。”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書,看著身邊已經交談起來的織田作和國木田,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荒謬感。

當年他接觸到“書”,腦海中湧入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記憶。在另一個世界裡,他和織田作之助是港口黑|手|黨時期的至交好友,後來織田作之助犧牲在和iic首領的交戰中,平行世界的太宰治也因此才決定脫離港口黑|手|黨加入武裝偵探社。

而在他自己的世界裡,織田作之助加入了武裝偵探社,沒有遇上和iic的交鋒好好地活了下去,而他則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兩人陣營天生對立。雖然他為織田作做了很多,但織田作並不認識他,也從未把他當成過朋友,他們至死都是敵人。

太宰治在“書”裡的世界重啟了上千次,如果他是武裝偵探社的成員,那麼意味著織田作已經死了,如果他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織田作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他的敵人,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毫不相關的陌生人,剩下的百分之十,則是作為他的友人,必定會在二十三歲死去的織田作。

太宰從沒有想過,他們還有能在武裝偵探社一起共事的可能性。

作為同事,作為朋友。

“啊對了,織田作……”

他挑起了閒聊的話頭,若無其事地把話題引向了港|黑時期,三言兩語就從幾人身上套出了這個世界的信息。

導致iic組織被自己的國家當做“叛徒”,輾轉流亡到日本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自然也不存在港口黑|手|黨和的交鋒。港|黑取得“異能許可證”的事件則是由太宰治一手策劃,事成之後,他和織田作之助一起脫離港口黑|手|黨,經曆兩年洗白期後,二人一起加入武裝偵探社,森鷗外對此隻是象征性地追殺了一下叛徒,之後便不再追究。

在這個世界線裡,iic的士兵們沒有被自己的祖國拋棄,織田作沒有死,森先生也沒有死,被織田作收養的孩子們都好好地成長著,他們甚至還順利叛逃出港口黑|手|黨,一起加入了武裝偵探社。

沒有人死亡,沒有悲劇發生,想做的事都有了好的結果,他甚至還能和織田作以朋友的身份繼續共事。

這一切都,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