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帝因愛生恨的臣子16(1 / 2)

皇宮,禦書房。

溫慕待在外麵沒有進來,禦書房內隻有封易與溫始兩人。

溫始低頭批改著奏折,奏折上一行字刺激到了他,溫始直接把奏折拿起,狠狠摔在桌案上,“這些人,食君之祿不能分君之憂,朕要他們有何用!”

太陽穴猛跳,溫始抬手按住太陽穴,輕輕揉起來。

封易看到溫始緊蹙著眉、手指按在太陽穴的模樣,連忙上前為他輕輕按摩兩邊的太陽穴。

“非要把朕氣病了才甘心是吧。”溫始又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那些大臣還是罵封易。

封易沒說話,隻是輕輕為溫始按摩。半晌,溫始終於不耐煩擺手道:“行了,不是說要向朕告狀嗎?怎麼一直傻站在這裡不說話,難道是覺得朕給你脾氣受了?小小年紀的脾氣比朕還大。”

封易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這一笑,便恍若清風拂麵般柔和,“陛下若是氣我,定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此時他沒有自稱“臣”,而是隨意自稱為“我”。因為接下來所要談論的事情,是私事而非公事。

“就你會說話。”溫始搖搖頭,語氣終究緩了下來,“那你說吧。”

封易便以一種不辨喜怒的語氣把今日在大長公主府上所發生的事情告知溫始,還提及了去年賞蓮宴上發生的一切。

等封易話音落下後,禦書房的氣氛陡然冷峻下來,壓抑得人難受。

溫始閉著眼,臉色鐵青難看。封易在溫始身邊生活了十幾年,極少見到溫始這般動怒。因為這位陛下雖有富有四海之地,卻素來是寬容的。

半晌,溫始睜開眼睛,那來自上位者所獨有的冷峻威嚴也向封易逼來,“你告訴朕,你是怎麼想。”

目光之中,也含著幾分讓人難以忽視的疲憊。

這件事涉及到大皇子和溫桑若,甚至是素來受到溫始尊重的大長公主也牽涉其中,若不是有大長公主的默許,大皇子和溫桑若怎麼可能在大長公主府裡做這些事情。

皇家之中少有溫情,但溫始還是願意相信那些表麵的溫情,直到如今,封易在他麵前把一切都□□裸撕開擺在他麵前,讓他不能夠再自欺欺人。

溫始便難掩疲憊起來。

封易直視著溫始的眼睛,嘴巴幾次張開又合起來,莫名覺得有些委屈,而後又為溫始感到難受,覺得自責。

覺得委屈是因為——

從小到大,他在陛下麵前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但如今事涉陛下最看重的兒子與最喜歡的女兒,陛下還會一直站在他麵前,向幼時那樣為他出頭嗎?之前氣上了頭,他怒氣衝衝直接進宮,賭陛下是明君。但如今冷靜下來又有些不敢賭了。

畢竟君王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會為溫始感到難受,覺得自責是因為——

他這樣,算不算在逼這位疼愛自己十幾年如一日的帝王,要他在兒女、姑母和自己之間做一個抉擇。

說到底,封易還是享受起了這位帝王的偏愛。他會如此有底氣,敢廢掉陳醒,敢威脅陳府,更是要叫板大皇子和溫桑若,所依仗的,更多還是溫始的偏愛罷了。

封易猛地垂下頭,咽下了到嘴的所有話。半晌,在溫始那依舊溫和如同以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後,封易輕歎,抬頭道:“陛下,對不起。”

溫始一怔,沒想到封易會這麼說。

隨後他又輕歎,拉著封易的手,問他:“明明從小到大,你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怎麼突然就這麼敏感了呢?是不是住在宮中,始終沒有在自己家中自在?”

這一句問話,就好像跨越了時空,直接讓封易不知所措起來。在現代時,他心臟不好,雖然因為身體問題總是處於一個被偏愛的位置,但始終會被特殊對待,也總有人以一種特殊的眼光來看他。

所以雖然被偏愛,但依舊心思敏感。

封易猛地在溫始身邊蹲下,像小時候那樣緊緊抓著溫始的手,“陛下,在您心中,會覺得我和大皇子、大公主親疏有彆嗎?”

溫始哭笑不得,用自己空著的那隻手拍了拍封易的額頭,“從小到大,你在英兒、榮兒那裡吃了虧,哪次不是朕幫你去訓斥他們兩人的?還有你捉弄他們兩人,朕每次都偏幫你,從來都是對你輕拿輕放,就這樣了還懷疑朕對你親疏有彆?”

溫英、溫榮,分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名字。

封易嘿嘿笑了一下,“可如今不同。陛下,我接下來說的話,您可不能怪罪我。”

“說吧。”溫始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了,這家夥倒是膽大。

“我知道在諸位皇子中,陛下對大皇子最為看重,畢竟他是長子。但以大皇子的心性,的確不適合為儲君。”

“哦?那你覺得誰合適。”

當然是溫慕。但這話不能這麼直白來說,即使溫始心知肚明封易的答案。

所以封易不過勾唇輕笑,繼續剛剛沒有說完的話題,“若是陛下想要立大皇子為儲君,定然不能讓他背上這樣的名聲。所以您即使知道我受了委屈,也會把這件事壓下去,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我才遲疑不敢多說什麼。”

溫始搖頭,看透了他的心思,說著不敢多說,但其實最開始封易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複述完畢後,就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說完了。

“你不用多想,既然做錯了事情,就該受到懲罰。這是朕以前教過你的道理,朕身為你的長輩,既然教了你這個道理,自己也該以身作則,不然以後該如何讓你信服,又該如何令天下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