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秋雨桐抬頭望著陸霄,對方也垂眸望著他,漆黑的眼珠冷冰冰的。

兩人麵麵相覷,室內一片寂靜。

僵持了片刻,陸霄微微蹙起眉頭,不耐煩道:“給朕寬衣。晉王是怎麼調/教你的,連伺候人都不會?”

這輩子都沒伺候過人的秋雨桐這才恍然大悟,趕緊上前一步,把手伸向陸霄的腰帶。

九五之尊的常服玉帶,非常精美,也非常繁複。秋雨桐折騰了足足半盞茶功夫,額頭都微微見了汗,才終於解了下來。

他把玉帶搭在旁邊的屏風上,又硬著頭皮伸手去解陸霄的交襟衣領。

“嘶——”陸霄倒抽一口冷氣

,一把推開了秋雨桐,“你想勒死朕嗎?!”

秋雨桐被推得連退了好幾步,忍不住瞪著陸霄,心中簡直憋屈到了極點。伺候彆人寬衣解帶,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這小子還有什麼不滿的?!

“蠢貨。”陸霄忍無可忍地罵了一句,自己扯開衣襟,隨手把雪白的中衣拋在地上,轉身跨入浴桶。

秋雨桐呆站在原地,被那句“蠢貨”震撼得大腦一片空白。

孽徒,陸霄這個孽徒!

讓自己伺候他寬衣解帶也就罷了,居然還如此,如此辱罵師尊……簡直是,簡直是欺師滅祖!

他真想衝上前去,一巴掌拍在這孽徒腦門兒上,再狠狠地教訓他一頓!讓這個孽徒揮劍一千次,不,一萬次!劍身上還要吊石頭!五十斤,不,一百斤!

……算了,冷靜,冷靜。

朔雪城第五條戒律,戒心浮氣躁。

可得了吧,這叫他怎麼冷靜!

這是徒弟說的話嗎?!要是師兄們那些徒弟敢這麼說話,早就被抽了靈根,剜掉元丹,逐出朔雪城門牆了!

算了,算了,冷靜,冷靜,畢竟這小子現在也不知道他是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拿到夜雨。

過了好一會兒,秋雨桐才勉強平複了情緒,抬眼望向陸霄。

陸霄似乎已經不指望他伺候了,自顧自地洗了起來,連正眼都懶得看他。

夜雨就倚靠在浴桶外側,陸霄的手邊。

秋雨桐深深吸了一口氣,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拿起旁邊一塊香胰子,走上前去。

陸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秋雨桐猶豫了一下,把香胰子浸濕了,又放在陸霄背上,慢慢打著旋兒。

陸霄的肩背強健而寬闊,淺蜜色的肌膚覆蓋著結實而不誇張的肌肉,看起來充滿了猛獸般的爆發力,和當年雪地裡那個瘦巴巴的小男孩兒,簡直是天壤之彆,也不知道這些年是怎麼長的。

香胰子不斷地打著旋兒,漸漸從後背到了前胸,陸霄也緩緩放鬆下來,往後仰靠著浴桶邊緣,閉上眼睛享受著。

秋雨桐見他閉上眼睛,心中一喜,右手握著香胰子緩緩打旋兒,左手悄無聲息地往夜雨伸去。

他的手還沒碰到劍鞘,陸霄忽然冷冷道:“彆碰它。”

秋雨桐猝不及防被抓了個正著,隻得乾笑一聲:“這劍放在這兒,有點兒擋著。”

“哦,是嗎?”陸霄麵無表情地勾了勾唇角,伸手把夜雨放在了浴桶的另一側。

秋雨桐:“……”

心好累。

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打完了香胰子,秋雨桐想了想,又拿起一個木瓢,從旁邊的熱水桶裡舀了一瓢熱水,緩緩澆在陸霄的肩背上,衝刷著香胰子的細密泡沫。

他努力裝作殷勤小意的樣子,柔聲道:“陛下,水溫還合適吧?”

陸霄淡淡“嗯”了一聲。

秋雨桐又舀了一瓢熱水,忽然不堪重負一般,水瓢陡然一斜!

“你做什麼?!”陸霄怒吼一聲,一把抓起浴桶旁的夜雨,這才避免了連劍鞘帶劍穗,被這瓢洗澡水淋個透濕。

“沒什麼,手滑了。”秋雨桐簡直沮喪極了。

他本來想把夜雨淋個透濕,然後就可以主動要求擦拭劍鞘什麼的,再趁機禦劍溜走。

可陸霄這反應也太快了!

這小子當年學劍的時候,怎麼反應那麼慢,一個簡簡單單的劍招,手把手地教好幾遍,還是學不會!

陸霄仔細檢查了一遍夜雨,確定沒有淋濕,才小心翼翼地放在浴桶旁。

而後,他忍無可忍地指了指浴房的門:“滾出去。”

“你……”秋雨桐憋了一肚子氣,又實在無計可施,隻能戀戀不舍地看了夜雨一眼,極其失落地走出了浴房。

張德福正在寢殿前的院子裡晃悠,他看見秋雨桐,胖胖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這

麼快就出來了?怎麼不陪著陛下多洗一會兒?洗一兩個時辰也不要緊啊,熱水有的是,咳咳,老奴還在架子上放了脂膏……”

“……”秋雨桐實在不想和他多說,默默搖了搖頭,轉身往自己的西廂房走去。

張德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哎,雪容公子,陛下待會兒要用晚膳,你也留下來一起吧。”

秋雨桐心情極其沮喪,正想拒絕,卻忽然聞到一股桂花糕的香甜味兒,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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